“怎麼了？”南宮縉問道。
軒轅曜晨搖了搖頭，轉頭又問那位婢女：“陛下有沒有說過，母妃的後事該怎麼辦？”
“陛下說，以貴妃之禮厚葬。”
“貴妃？”南宮縉都沒想到皇帝這次居然這麼客氣，還以貴妃之禮厚葬。
曲嬪不過是個嬪而已，這死後忽然給她升了兩級有什麼用？為了讓他面子上好看嗎？也為了讓他們南宮家的面子好看？
軒轅曜晨聽了也覺得諷刺，曲嬪是死是活，對皇帝來說應該都只是無關痛癢的小事罷了，忽然追封厚葬，總覺得是要安撫他？
他剛剛摸到了袖口裡繡的小字，自斷牽掛，望兒心安。
母親這是以死來成全他嗎？
曲嬪的喪禮確實辦得很風光，這些年來宮裡死過不少妃嬪，位分比曲嬪高的也不是沒有，但沒有哪個像曲嬪這樣厚葬的。一時間宮裡閑言碎語蜂擁而起，都說皇帝對曲嬪還念舊情。
念什麼舊情呢？軒轅曜晨覺得好笑，他們倆哪有舊情可言？
他記得曲嬪的病一直反反複複的，平時像個孩子一樣，但清醒的時候就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說話條理清晰，舉止優雅得體，一顰一笑都清麗動人。像孩子的時候就喜歡給他唱童謠，清醒的時候又會唱一些古曲，十分動聽。
傳說中曲嬪就是靠著這副好嗓子博得皇帝喜愛的，縱使帝王無情，在多年後聽到當初熟悉的歌聲，還是忍不住踏進了曲嬪的寢宮。
軒轅曜晨想不明白，那天皇帝與曲嬪到底說了什麼呢？
他恍恍惚惚又想起數月前的那一日，曲嬪對他說，他前路的障礙她會幫忙掃幹淨的。他前路最大的障礙不就是……
母親大概以為，他最大的障礙就是她自己吧？如果不是因為她被皇帝牽制，他也不用處處聽皇帝擺布，他和南宮縉也無法真正安心過日子，所以她就把自己掃除了嗎？
可她是否知道，就算沒有了她，只要皇帝不肯放過他，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軒轅曜晨為曲嬪守靈數日，一直到曲嬪下葬後的第二月，才回了南宮府。
“母親已經入土為安，定然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副憔悴模樣。”南宮縉一邊把人扶進屋一邊柔聲道，“她繡在衣服裡的那幾個字我也摸到了，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能讓她的心思白費，對不對？”
“為了我，可我並不需要……”
“你是否需要，你是否願意，這些她不是沒考慮到。只是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孩子被人當成一顆棋子利用呢？”南宮縉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樣，你原先最擔心的人都是母親，她去了你便再無後顧之憂，她大概就是這樣想的。你去守靈的這幾日，我也在宮裡打聽過了，母親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