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染的聲音絮絮而談:“家父不願追隨陛下,只願明哲保身,我本願遠離朝堂,師尊本願讓我承繼藥師谷衣缽,懸壺於世。然而,陛下為了掣肘雪家,宣旨於臣,召入後宮,終身囚困此地……”
鳳墨影從他壓抑的聲音中可想而知,當年的日子絕不好過!許多的侮辱怕是不忍讓她知道,他一向對她是報喜不報憂的。不由,反握住他的手,給與他一絲溫暖。
雪靈染向她微微一笑,如冬日透過雲層的太陽般稀薄微暖,低語道:“臣當時並不曾想過要讓誰當這個新帝,只是一心一念要徹底擺脫這個身份,徹底地離開這座讓人透不過氣來的籠牢。於是,臣應承了唐兄,與他們一起裡合外應,給他們打探和傳遞宮裡的訊息……”
他垂眸看了鳳墨影一眼,眼中卻似針刺般痛楚難忍。伸出修長的手指撫上了她的長髮,無限的溫柔,勉強抿起的笑意中帶起了深深的愧疚。
雪靈染的聲音無比動聽,縱然是在向她訴說著這些血腥陰謀:“我並不清楚是誰在朝陽臺發動了刺殺,然而,陛下幸而未死。”他的語音低迴飄渺,讓人一時間也分辯不明其中的喜怒情緒。
當時並不是前女帝幸而不死,而是被她一個外來的靈魂頂替進了前女帝的身體裡,使得這個禍害復生了。
雪靈染蹙緊眉頭,目光溫柔而痛苦,低語道:“因此,他們一計未成,二計又生。”
餘下的事情,她皆已知曉。
雪靈染設計親近她身邊,於香爐中混入了毒藥,欲在不知不覺間置前女帝於死地。當時的各種算計,後來為她記憶復甦後所深深的厭棄。如今,反過來看,這才發覺確實是一場錯身而過的陰差陽錯所造成的災難。
沐顏快步走出了寢殿,朝著廡廊中負手而站的北堂渺走來。他舉著手中的香纓,遠遠地便向他問道:“北堂統領,你且瞧瞧這個,可曾瞧見過這一枚香纓是佩戴在誰的身上?”
北堂渺聞聲抬眸,他目力非凡,一眼望去,盯住沐顏手上那隻雲青錦繡白梅花枝的香纓,第一直覺便是鳳墨影身上曾佩戴過。除此之外呢?他的眉頭瞬間一皺,急聲道:“雪靈染雪公子身上亦曾佩戴過此等樣式的香纓。這是……?”
沐顏俊逸的臉上乍然豁然開朗,點頭後,又有些詫異地道:“是了,我也曾親眼所見過。這一枚香纓是在寢殿的銅鏡後面所拾得,難道雪公子,他曾來過此地?”
北堂渺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庭院中的血跡,胸膛中猛然地一陣慌跳。危機感讓他從廊下一躍而起,腳下無需任何的借力,身影就已宛如白色的紙鳶般迎風而上了屋簷,二話不說地直往“青雲殿”急奔而去。
他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闢離”劍,才能稍稍地穩住了自己此刻的心跳。他只願一切皆是他多思多慮了,皆是他杞人憂天,一切都還能來得及挽回。只願“青雲殿”中,也不曾發生過任何的變故,她也不曾受到一絲的損傷。
雪靈染眼中不安地擁鳳墨影入懷中,將下巴墊在她的肩頭上,在耳側低語道:“陛下,是我對不住你!你如今知道了,可還會原諒我?”
鳳墨影道:“你如今還與唐清逸有所來往嗎?”
雪靈染坦誠道:“他曾來找過我,我也曾從他口中得知沈世子欲對你不利。但自從沈世子入獄後,我亦不曾見過他,更不知曉他的下落。”
鳳墨影眉頭皺得更緊,急道:“如今鳳羽影供出是你與唐清逸、沈燃欲謀害於寡人,後因你背叛了他們,使得他們失了勝算,淪為階下囚。如今下毒要殺她的人也是你,意欲殺人滅口,並斷定唐清逸已死於你手中。”
雪靈染完美的側臉唇角微勾,輕然一笑,並不畏懼道:“我既然要毒死她,又是為何要費力氣救她?”
墨鳳影情緒不穩地道:“也許是對方始料未及,你會適時前去監大牢裡救人。阿染,既然這件事情已繞到了你身上來,你可否同我一道前往與鳳羽影對質?我想要知道真相!”
雪靈染維持著擁抱的姿勢,低語道:“好,無論是去哪裡,我都陪著你去。”
鳳墨影心頭湧動,又怕是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壓抑了一下,才冷靜而認真地道:“阿染,我相信你!”
雪靈染聞言,乍然似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的眼睫在微微的顫慄。抱著她,良久才微微轉動眼睛,低語道:“若鳳羽影已遭人利用,她未必能說實話。若能尋得唐清逸或可使得她的謠言不攻自破。”
鳳墨影憂心如焚地嘆氣,卻被他抱得更緊,她不禁急道:“可唐清逸如今身在何處?誰又能知道?沈燃會說嗎?如今這些算計只會對你無利,而對他有利。若他們是早已串通一氣,就更無可能……”
她的聲音戈然而止,似讓什麼被迫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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