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身影宛如羽毛般輕飄飄地落在了將軍府後園的牆頭邊上,他隱身在樹林陰影裡,皺著眉稍看住桃林中比劃著的兩個人。
師尊說透過寶鼎試煉看到了她的一些過往,確實是皇家中成長的記憶,一個人的記憶是騙不了人的。
但為何他心中依然覺察出她的異樣,覺得她並不是以前的那一個女帝?是他魔障了嗎?還是有什麼遮掩住了真相,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看住那兩人淋漓痛快地打了一場,他眼中竟凝起了一絲不解,以及……羨慕?
鳳墨影揉著疼痛到幾乎讓人麻木的手臂,還有那疼得牙齒都似乎要鬆動了的臉頰,卻是笑得放肆恣意張狂。伸手指著同樣掛彩的容白,點了一點他道:“好你個容白,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說不讓就讓!喂,你家還有沒有酒?寡人口渴了。”
口渴?是要喝酒的嗎?
容白撇唇一笑,挑了挑眉頭,道:“陛下,你確定?今早不上早朝?”他看了看天色,搓著吃了一拳的下巴痛處。
鳳墨影大聲罵道:“你這廝少廢話!上不上早朝是爾要管的事情嗎?還不快快去上酒來!”
容白無奈地一笑,爽快地道:“好,陛下且等著,容白即刻就去拿酒來!”他話音方落,就已飛身而起往來路回去。
鳳墨影看住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已是漸漸落了下來。望住著滿眼的漆夜,她心裡情緒湧動,忽然俯在一棵桃樹下嘔出了一口鮮血來,方覺得胸腔中的憋屈鬱悶少少好了一點。
她反袖擦了擦嘴,彷彿無事人般地笑了一笑。
這一笑,卻是牽動著隱藏在高牆上的北堂渺的心,他聞著空氣中淡淡飄來的血腥氣,想起她方才的動作,不由右手緊握了起來。
心中只覺得茫然失措,不知她為何事傷心?為何會受了傷?還是因為寶鼎的試煉遺留下來的傷害?
他心中不禁愧悔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眨地望住她站在秋風漫起的桃林裡的身影,孤清而纖細,讓人無端地生出了一絲憐惜之心來。
北堂渺驀然睜眼,驀然地怔住。他是什麼時候擁有了這樣的心思?從不近女色的人,竟對自己的契約人起了別樣的心思?
他的手指微微地顫慄發抖,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
當看見容白的身影再次由遠而近的時候,鳳墨影的臉上又揚起了恣意的笑意來掩飾住了自己眼底的悲傷。
容白似毫無所覺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將手中的一罈酒拋向了她,笑著說道:“這是‘仙京玉露’,陛下賞的,如今便借花敬佛吧!”
“你這是吝嗇小氣,還是藉故向寡人哭窮,顯擺自己的清白?竟然那寡人賞的酒回敬於寡人!”鳳墨影將酒罈接在了手裡,口中仍舊是不忘打趣他道,一面便將酒罈拍了開來,仰頭灌了一口。
容白被她揶揄地怔了一怔神後,問道:“味道如何?這已經是將軍府裡最好的酒了,陛下還是嫌容白吝嗇小氣?改日陛下可將更好的酒賞賜給容白,那麼下一次便有更好的酒招待陛下了。”
“想要討賞?”鳳墨影轉頭望他一笑道:“等你立功吧!無功不受祿,平白無故地寡人也不能隨便賞賜你呀!”
“好!陛下但有所命,容白赴湯蹈火,義不容辭!”容白亦拍開了酒罈與之對飲,豪爽地應聲道。
喝了酒後,他的眼眸愈發地清亮,彷彿被佳釀洗禮過,又彷彿是被這一刻的熱血所熾熱,容光煥發,顯得別樣的崢嶸傲骨。
鳳墨影眯眼瞧了他一瞬,這樣熟悉的軍人面孔,不禁讓她會心一笑。她舉起酒罈與他的相碰道:“今晚,與你不醉不歸!你今夜所說的話,務必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不醉不歸?”容白眼瞼微揚,反問道:“陛下當真是不上早朝了?”
“少廢話!再去搬幾壇酒來,快去!快去!”鳳墨影幾個回合後,已經將一罈酒喝了快要底朝天,不由又去催促他道。
容白遲疑了一瞬,道:“陛下,可是遇見了什麼為難的事情?可否讓容白為您分憂?”
鳳墨影斂眸一笑,唇角的笑紋緩緩揚起,低語道:“若寡人說,讓你陪著不醉不歸就是為寡人分憂了呢?”
“那好!容白這就去拿酒!”容白這次毫不遲疑地道,容色赤誠而堅定,目光中的關切一閃而過,卻是無聲無息。他將手中喝空的酒罈一拋,便又以更快的身法朝著來路去取酒了。
鳳墨影此刻竟有一絲莫名的動容,他不探究,不婆媽,坦誠而直爽,讓她相處起來渾身舒泰。
北堂渺遠遠地望著她不要命地灌酒,心底裡卻似繃緊了一條弦。但是他此刻是要以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資格前去勸慰於她呢?
若她知道書房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還算是一個背叛者呢。這一個認知,讓他心底裡不由自主地瑟瑟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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