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繡著鳳舞九天的錦簾重重,蓮花燈盞明光流照。
鳳墨影雙手扶住床沿,愁眉不展,無話可說。當年的真相,無從得知,但顯然青夜離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並且將這些仇怨都計算在了她的頭上。而因為沒有實證,又因為青家的緣故,她也不能將他怎麼樣。
最多,如今也只能明為養病,暗地裡關個禁閉什麼的。
但誰又知道,他會在暗地裡再出什麼么蛾子不?
更何況,當年那件事,她查還是不查?
萬一,真的是前女帝所為,那麼查出來豈不是為了打自己的耳光,說不定還要動搖人心。
唉,一堆爛攤子等著她來善後呢!
雪靈染拍拍她的背,道:“陛下無須太憂心,既然已知曉,便小心防著便是。”
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更何況是家賊難防啊!
鳳墨影努努嘴,還是把這一句話給嚥了。在她還沒有想出應對之法前,還是不要提了。
“那沐顏夜裡偷襲於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鼓鼓勇氣,還是將這一句話問了出來,撲閃撲閃著眼睛凝望著他。
雪靈染道:“是真的,昨夜他來行刺於我,我並不知情。”
“那‘秋風苑’死士一事?”鳳墨影神色凝重地探究道。
雪靈染看了她一眼,翹唇道:“陛下,沈晨與我既是同門師兄弟,在劍術上,我會的,他自然也會,我可以做到的,他自然也可以做到。然而,當時我傷勢如何,完全可以在太醫院的案冊查證,北堂統領、楚統領皆可以為此作證,連行走皆困難,如何避開鳳翎衛與暗衛去‘秋風苑’殺人滅口?”
鳳墨影凝眉思索了半晌,道:“所以沐顏是故意設計引對方入局的?”
“他總要取信於對方,對方才肯入套啊。”雪靈染微微一笑道,眼裡明光冷銳。
“兇手是沈晨。”鳳墨影意外之餘,又問道:“他是青夜離找來的?”
雪靈染垂眸道:“不是,沈晨應是沈燃尋來的,興許當年宓漪的死因也是他透露給夜離的。夜離的病不僅讓他離開了大家的視線,還是讓沈晨可以入宮的正當理由。”
“那你是如何知道沈燃會有伏兵在東宮門與內廷的?”鳳墨影一步步地與他推算著。
此刻,她並不是懷疑他的用心,只是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
雪靈染坦言道:“他們有眼線盯著我們,我自然也有眼線盯著他們。”
鳳墨影心中又嘆氣,果然是她自己太勢單力薄了。在這裡人人都擁有臥底,而她卻沒有,看來是否需要培養培養幾個散出去?
但人才從何而來?
雪靈染看她又皺眉,不由改而握住她的手,誠懇地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與我立下‘同命鎖’契約,並且是隻有你可以解除約定,只有你可以掌控我生死,單面的那種死契,可好?。”
同命鎖”契約,還有幾種?
鳳墨影微微愕然之後,有些不解地道:“你為何要與我簽訂這種不平等的條約?將自己的人身自由交付給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看著她嚴肅的眼神,雪靈染越發笑得溫柔愜意,道:“你說的話,我都知道,但是我願意。”
也是第一次遇到上趕子要和她約定這種不要命契約的人,鳳墨影怔了許久,從實際利益來看,固然是對她有利的。但是從情感上來看,她就不是很能接受這樣對別人的不平等了。
正要搖頭拒絕,雪靈染又是補充道:“為何陛下與北堂渺可以立下契約,我與你卻不行?”
他問得很認真,且很執著。
一雙眼睛裡星光流轉,流露出來的灼烈愛戀讓人迷戀而窒息。鳳墨影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這人自從眼睛慢慢清明瞭起來以後,整個臉龐都似重新鍍了一層耀眼的光,玉石溫潤中更顯得熠熠生輝,讓人久視之下要招架不住。
鳳墨影忙垂了眼睫,心中暗道:這是在吃醋了?
她和北堂渺立下的又是哪一種契約呢?
不敢問,她不能露餡。
“墨墨,你答應我了?”雪靈染輕聲問道,語氣裡滿是期盼與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