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染唇角現出了絲微笑,卻意味不明,道:“你果然懷著善心而來?為‘醫藥谷’普濟蒼生,贏得美名?谷中雖不曾言明,但師尊多次提醒若到宮中、官中看病,需得對方到谷中投帖相請才能斟酌應邀。診斷之後,若有把握速戰速決便應下;若無把握之症,應即刻回谷稟報再做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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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抿了抿唇。
雪靈染複道:“請問沈師兄,你在此能解開青公子身上的漠回蘭籽之毒嗎?陛下曾遣人給谷中投帖與師尊,你便是應邀而來的那個人嗎?若然是不能、又不是,那你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善心滯留於此,不願意離開的呢?”
他自知不能與他和平相談,只能儘量用語言刺激,只望他能惱羞成怒,能夠就此離開宮中。
不然,他身後的“醫藥谷”被拖進了朝堂的爭鬥之中,那才是後患無窮、岌岌可危、煩惱不斷。
他不能再愧對師門了。
他當日決意用那般的手段強行取走了“攝魂蓮華”,一來是他決意要辦成事;二來也是要有足夠的理由被師尊所棄。日後他的所作所為,就再與“醫藥谷”無關了,不會再牽連到他們的身上去。
無親無故,無友無朋,孓然一身,毅然獨行。
這是他自己下的決定,將要繼續執著不悔地走下去。
如今,他便不能讓沈晨將“醫藥谷”拖進了這一潭深水裡來。更何況,沈晨為的並不是真正的慈悲,而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罷了。懸壺濟世也好,想要成名於世也罷,宮外平民百姓翹首以盼的德藝雙馨,為何要擠進宮裡來展示,不過是想要走捷徑,想要心存僥倖,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那麼點小心思,平步青雲、功名利祿。
雪靈染在心中輕笑,目光冷沉,一眼將其洞穿到底。
沈晨下意識地迴避著他此刻的目光,臉色先是漲紅,又是清白,過後一片死灰,良久,才恨聲低語道:“雪靈染,你莫要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料事如神,什麼都能洞若燭火。”
“沈師兄,我料到了什麼?又看穿了什麼?”雪靈染眸中一凝,猝不及防地問道。第一句是為試探,第二句是為激怒。
希望他的情緒激動之餘,能夠露出底下的潛藏來。
誰知,沈晨眼中輕嘲,卻是不說話。
雪靈染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便繼續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本就是這宮中的人,又已與‘醫藥谷’再無干系,自然是名正言順地留在這裡。可是沈師兄究竟是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留在宮中?此事,若我修書一封遞到了谷中,不知沈師兄又要如何的應答與自處?”
“你……”沈晨似被他最後的一句話給鎮住了,咬牙切齒後道:“莫要欺人太甚了!”
“是我欺人太甚,還是沈師兄你心懷不軌?”雪靈染當即反諷了一句,眼眸清透地睨住他。
沈晨眯了眯眼睛,終是將怒氣壓下了。他霍然轉身,不再與雪靈染交談半句,腳下生風地朝著“東辰宮”的方向離開。
定神凝視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眼中有對師門的留戀、亦有對沈晨的疑惑。他都已經這樣明嘲暗諷了,沈晨依然半句也不提要離開的話?
還有沈晨是否知曉“攝魂蓮華”除了可以封印別人記憶之外的效用?對於此事,在他要寫信回谷的威脅之下,他也是一字不漏。
看來,沈晨也並非是當初的沈晨了。
雪靈染嘆息閉目,揉了揉皺褶的眉心,瞬息間感到諸多的煩惱朝他襲來。心底隱隱地覺得顫慄,他害怕自己想要保護的這些人,終將他會誰也護不住。
遠離世俗的“醫藥谷”,曾是他心中的一片淨土。若非後來進入了宮中,只怕他會辭別了雪家,長久地留在谷中擁卷而眠,無心世事。
如今看著沈晨卷席著他心中的桃源淨世,將要跳進了無間地獄裡去,直叫他心焦如焚、分寸微亂。恨不得自己能擁有通天之能,無邊智慧,能夠舉手一指便可點醒頑石、驅盡奸佞;拈花一笑便能叫執念回頭、貪婪消散。
可惜,他沒有如此的大能。
他只是一介凡人,有著一介凡人的諸般煩惱。
一襲青裳,在風中微拂。明明只是暮春時節的風,卻偏偏讓人遍體冰寒。滿園的盛景,湖光山色,紅花翠柳,在他眼中都成為了背景。
驀然想起,那日與鳳墨影相談。她最後說的,若是有些人說不通,點不明,就將他打包卷好,丟回“醫藥谷”去。屆時,若需要幫忙,就跟我說一聲,寡人讓暗衛將人劫了再說,管他背後是什麼人。
他當時並不認同,只是抿嘴笑。
此刻,他竟然想起這事,難道是對這種做法認同了。
同時想起鳳墨影的另一句話:“對於一些冥頑不靈、死皮賴臉的人,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有時也不失是一種好辦法。”
雪靈染偏頭笑了笑,眼眸裡映了一點春光,透出了一絲無奈,低喃道:“究竟是有失斯文,還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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