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影被他的話給逗笑了,想自己問得這麼的不正經、這麼的戲謔,然而他就站在那兒,那麼的一本正經、那麼的鄭重地回答著她的話。他的表情又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珍視這一刻的問答。
她“噗嗤”一聲笑後,原本抓住了紗簾的手驀然暴長,就宛如老鷹捉小雞般攥住了他的右手腕,將他拉進紗簾來。
猛然入目之處,是鳳墨影穿著褻衣,對他笑著的臉,眸光清亮而歡喜不禁,道:“快到姐姐的碗裡來!”
雪靈染絕對是一臉懵逼地被她拽上榻來的,然後紅透了一張臉,連耳尖都紅透了。
待看到他的目光有些迴避地不看向她時,鳳墨影若有所悟地低頭一瞧。自己這麼的一通睡,又這麼的一通折騰,似乎此刻褻衣的繫帶有點鬆開,領口敞得有點太寬鬆了。
鳳墨影暗自撇唇一笑,這麼點尺度在前生真的不算是什麼,一個背心都比它暴露些好伐?更何況是在自家老公面前,都不夠看頭的,就算是再往下低幾寸也夠不上誘惑呀。
偏偏就是這人臉皮薄,又深受此時禮制的教養,就連自家老婆的這麼點豆腐都招架不住。
靦腆得只會垂眸,偏頭。
鳳墨影惡作劇般去抓住了他的手,瞬間感覺到他渾身一下顫慄。
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因為別的情緒?
“半夜來找我,是要幹什麼呢?”她狐狸般笑眯眯地俯近他的身旁,給他輕輕地吹著臉皮,撩道。
雪靈染微微不耐地長眉微斂了一下,伸手心封住了她的嘴,轉過臉來,眼睛只敢對視著她的臉龐,輕聲道:“陛下,不要誤會臣來此的目的。臣是有事來稟報的。”
這話是等同於跟她說,外面有人在呢?快坐端正,來好好說話。
鳳墨影立刻是心領神會,眼睛向那扇窗子上一轉,一挑眉。卻沒有如他所願的坐好,而是懶洋洋地就傾身挨在他的身上去,讓他不接也得接著,又捨不得硬推開,只能哭笑不得地瞪住她。
她的聲音好歹是端正了一點,好奇道:“是什麼事呢?”
心中鬱悶,和自家老公在一張榻上談個話,還有需要避嫌的?這寢殿外的是哪一個不長眼的還在賴著?就不知道離遠點,就這麼的當個監聽器偷聽別人的隱私好麼?
不知道那個在外盡忠職守的北堂渺在哀嘆自己的內力太好之餘,會不會因為寢殿裡面的某人的一通吐槽而莫名其妙地噴嚏連連?
她說話時,嘴唇在他的掌心中軟軟的翕張,倒像是在親吻著他的手,雪靈染似猛然一驚,鳳墨影眼睛裡盈滿了笑意,趁著他要鬆手之前又吻了他一下。像是被燙著了一般,手掌鬆開,白皙的手指蜷起握住,收進了衣袖裡去,他懵然之後,乜斜住她,眼睛裡又忍不住泛起了一絲笑意。
看住他眼角眉梢、臉頰唇角的如春淺笑,鳳墨影歪頭看著他,默默地朝他眨了眨右眼。
明知道她總是故意的想要打破圍在他周身的禮教的樊籬,自己臉頰卻又總是不爭氣的在她面前發熱發紅,雪靈染有些無奈地在心裡面嘆氣,看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又總是縱容與寵溺。
“方才有人潛入‘白露宮’襲擊於我,來得突然。但一擊不中,即刻退走,逃離之時卻全然沒有觸動宮中的暗衛與鳳翎衛。”調整了半息後,雪靈染才故作聲音平靜地向她將事情原委緩緩道來。
鳳墨影神色一下子鄭重了起來,腦海裡溜過了許多的問號。
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他可有傷著了你?”
雪靈染看著她眼眸中的關切,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倒是傷著了他。”
“真的沒有?”鳳墨影不確定地用目光審視著他渾身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
他慣常對她隱瞞自己的傷患,都是不願讓她為自己擔憂的心性。就譬如上次在家裡受的那一頓戒鞭,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結好痂呢。
想想那個狠心的雪太傅,她心裡就是一個恨字。
演個戲而已,真的有必要這麼逼真嗎?
還同時害她心疼。
鳳墨影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家的心口,才注意到雪靈染的目光彷如觸電一般地避開了去。他立刻又忍不住紅著臉,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上一回戒鞭那一事,疼得我心到如今還沒有好呢。你這一回可不許再瞞著我,自己一個人受了。不然,下一回我知道了,非得疼死我不可。”鳳墨影沒瞧見他身上有什麼外傷,口上卻是不放鬆地半嗔半怨道。
想著北堂渺還在外面聽著,雪靈染聞言臉上更是一熱疊一熱的。但聽她說的情真意切,果真是每一個字都是在心疼著他,不由又細聲地應道:“這一回不會。當真是沒有被傷著。”
鳳墨影心有餘悸地道:“我才不信你的話,除非……”
她的目光大膽放肆地直勾勾盯住他衣襟的帶子,眉毛挑了挑,甩出一個眼神給他自己體會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