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風吹青紗輕晃,殿內人影朦朧。
鳳墨影眼眸潤溼的抵住他,被他幾句話說得眼淚又想要落下來。她忙眨啊眨的把它們眨掉,在努力地阻止著它們在不顧一切地想要湧出來。
雪靈染垂眸看著她可愛的樣子,不由唇角噙了一絲溫柔的笑意,道:“不必擔憂,也無需傷心。這是我和父親合計的計策而已。你未知全貌,胡亂猜測,竟把它當真了?”
他淺笑宛然地伸手指了指她仍攥在了手心裡的信,語氣平靜,清淨無波地說話。
鳳墨影眸色一怔,舉頭看向他,道:“何解?何故?”
是她會錯意了?不能啊!
雪靈染淡然不驚道:“我如今主事編修書籍是為今後重開講學為打算,雖如今還未讓各大門閥大力反對,但總會有聰明人看出苗頭,猜出我們的暗中打算。更遑論以後,定會有更激烈地一番爭奪。”
鳳墨影默然點頭。
雪靈染又分析道:“為了避免讓雪家陷入這其中的爭鬥中,我與父親商議,還是暫且讓我脫離了雪家門庭為好。如此……不必連累雪家眾人,日後爭奪,我也可省卻許多的無後顧之憂,只一心一意為陛下效力、盡忠便可。”
事實並非如此,他這些話說出來卻似乎順理成章,心中是疼痛無比,但語氣中竟是說的輕鬆自在。
若鳳墨影是真的女帝,便會知道雪太傅雪松明並不是如此會變通,如此豁達的性情。他的固執嚴謹可是源遠流長的,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了。
他如此寬慰她,不過是仗著知道她並不是前女帝而已。
不然,這個謊言是不可能說下去的。
縱然這個理由聽起來似乎是合情合理,直覺卻讓她朦朧地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太對。
鳳墨影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地問道:“既然如此,雪太傅又是為何鞭戒於你。”
雪靈染笑了笑,目光柔和地撫了撫她的頭,輕聲道:“如此不是更逼真可信嗎?雪家一旦將我除名,這一頓戒鞭定然也會流傳出去。父親若不是盛怒,若不是對我極為失望,又怎麼取信於旁人?讓旁人相信,是真的要將我這個逆子從雪家除名,驅逐出去?如此,不是更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嗎?”
他舔了舔唇,眼裡笑意盈然,讓人分辨不出他心裡的傷痛。
鳳墨影咬著下唇,想了又想。這事似乎也沒有毛病。
可是,這一頓戒鞭也真的罰得太重了吧!
他老爹不心疼兒子?她可是心疼老公的。
鳳墨影眼睛微轉,有些動容,又有些氣悶,更多的是疼。她忽然轉移話題,輕晃著抱住她的人的手臂,柔聲道:“再給我看看。”
“不好看。”雪靈染垂眸盯住,回絕她道。
“不要害羞嘛……”鳳墨影看了眼他只因這一句話就耳尖發紅,愈加是不依不饒地疏導道:“我們可是夫妻。”
聞言,雪靈染稍是一怔,看住她的眼眸微微眨動了一下。是啊,他們已經是夫妻。她終於向他承認了。
未待他唇角的一絲輕悄悄的笑意捲了起來。
鳳墨影又立刻乘勝追擊地加了一句,道:“夫妻之間,是有什麼不能看的?”
差點被她的這一句話給嗆到,雪靈染宛如玉石般白皙的臉龐上立刻如染了霞光般,連本來盯住她的眼眸都轉開了去。自小根深蒂固的禮數教養,還是讓他沒有適應她這些沒臉沒皮,無羞無燥的言辭。
相對於來自現代的靈魂,男子光個膀子,露個後背算什麼呢?
小菜一碟的事,不是?
更何況,他們是已經領了證的,光明正大的夫妻。老婆關心一下,給老公察看一下傷勢,這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