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裡的一切皆陌生,所學在此也發揮不了多少用處。一種無力感,有些尖銳地襲來,讓她的內心出現了一絲的軟弱。
雪靈染歇了一下,似攢足了力氣才又說道:“如今陛下身處於危難中,臣力道微薄不足以輔助平定內亂,已是心中萬分不安,陛下大可不必顧及於臣。只要陛下能夠倚重可託付之人,自保安危,臣日後自會小心照看好自己的一切,讓陛下放心。”
鳳墨影心中感慨,低聲道:“你要說到做到才好。”
雪靈染露齒一笑宛如畫中仙,低應了一聲:“嗯。”
鳳墨影輕嘆一聲,說道:“好,你歇息吧。午後,寡人要去找北堂一趟,你自己留在殿中要小心在意,千萬不要再任性。這‘白露宮’中寡人已讓影衛暗中相護,你且安心養傷。”
雪靈染柔聲應承道:“好。”
鳳墨影握住他的手,直至雪靈染沉睡了去,才放開了微蜷的五指。她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似乎是降了一些,但方才又嘔了血,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他這傷勢。
清理了一下榻前的血跡,鳳墨影轉身出了屏風外,繼續看案上的奏摺。她要儘快熟悉這裡的人與事,適應這裡的生存法則;她要儘快掌控好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並重新主宰自己的命運,只有如此她才能自保安危,和保護好那些待她好的人。
與雪靈染吃過午膳後,鳳墨影便與他分別,在絳瓔的引領下出了“白露宮”,提早到了皇宮中的練武堂。
練武堂中十分的寬敞,場中四壁設定著百般武器一應俱全。
鳳墨影屏退了所有人在外,自己在堂中做了些伸展身體的運動。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試煉,她感覺這具身體的機能恢復得還不錯,至少在沒有過多幹擾的情況下,身體的復原機制還是很強大的。
這多少歸功於前女帝自小習武,堅持不懈地鍛鍊,才打下了如今這般厚實的基礎。
身體反應亦十分靈敏,比之她自己以前那副身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這種感覺就好像白得了一幅盔甲,而且還是高段王者級別的。雖然她自己以前那個也是王者級別,但這個的資源卻是更豐富,可以利用和開發的效能更高階、大氣、上等次。
這種認知,還是讓她心中欣悅了一番。
除了腹中的傷勢還沒有好全外,右手不得勁對她也是有一點影響,幸好自己本來是一個善用左手的,這一點劣勢也就夠不成遺憾了。
鳳墨影做完各種熱身運動後,已過了半個時辰。她掃視場中一圈,這些武器都不甚熟悉,只有射箭這一項還能有些接近所學。
她嘗試著右手握弓,左手搭箭。這時候的弓箭入手很沉,對著前方的箭靶瞄了瞄,“嗖”地一聲羽箭脫手向前飛射而去,“啪”地一聲釘在了目測五十米外的箭靶上。
鳳墨影欣然一笑,自己的眼界一向準確,這副身體的力量在她的思想支配下得以重啟。
不知是否經過了雪靈染用內息為她調理過經脈中的氣息,今日感覺活動時身體特別的輕盈,精神充足,力量爆發時亦空前的飽滿。
她興致沖沖地又拉弓射了一箭,仍是雖中靶,但沒中紅心。從前倒也是練過射箭,但這弓箭的重量有所不同,而且右手使喚不上全力,多少有些影響。
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白影一閃,前方已是“啪”的一聲響起。鳳墨影回神前望時,那一支箭正中靶心。
北堂渺手持弓箭站在她的身旁,聲音清澄地說道:“陛下的左手力道不錯,就是握弓拉弓的手法似乎有些偏頗了。”
鳳墨影心中一凜,難道是連這個也和以前的有差別?這前女帝是在戰場上混過的人,拉弓射箭自然是不在話下的,她此刻卻是連自己的本事都忘乾淨了,這事要怎麼矇混過去?
大意了。
她不應該逞強,應該先觀摩的。
鳳墨影明面上卻瞧不出內心的變化,只是笑了笑,帶了幾分的落寞,說道:“左手終是用得不慣,又久臥病榻,本事都生疏了。不若北堂讓寡人一觀百步穿楊的本事?”
她這話說得平淡,後半句卻並不平淡。
北堂渺轉眸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說道:“諾!”
鳳墨影眯了眯眼,北堂渺已架好了箭,拉弓、繃弦、脫手迅捷無比、一氣呵成,箭矢“嗖”地一下飛了出去。
就在他射箭的過程中,鳳墨影的一雙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他的身影。從他的站姿、握弓的姿勢、拉弓的手法,到他身體的平衡點、力量爆發的瞬間,她都一一仔細地觀研著。
她不必回頭去看,也知道這一箭必定會是中在靶心處了。
不然,他就不是那個內心驕傲不遜的北堂渺。
就在她目不轉睛的過程中,北堂渺又連續射出了五支箭,每一支箭都快得令人來不及眨眼,速度與力量皆是無與倫比的。
鳳墨影真的很想鼓掌,但是轉念一想到自己如今扮演的人物和身份,就覺得不是很適合幹這事兒。以前女帝的本事和眼光來看待這些,應該淡定一些才對,內心裡只好有些遺憾地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