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說得,鳳墨影臉上自然反應的一紅,心裡卻是有絲彆扭。她可是她,並不是前女帝。此時此刻,她該如何回應才對?她雖是一個接盤俠,但是這感情一事卻不能胡亂接手。
可面對著一個不知曉內情的病人,她這裡不給點回應好像也不合適。鳳墨影琢磨著,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他的手上,本來是握住他的手指想傳遞點心理安慰。
此刻,她著迷般用拇指沿著他手背的曲線慢慢地划動,就讓她肆無忌憚地膜拜一下這手,作為回禮。
實在不知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只好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表示了。
雖然,這行動,實則只是為了滿足她個人的喜好。
“你的手真漂亮。”鳳墨影低語道,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好看的手,作為一個骨灰級的手控,有點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陛下喜歡臣的手?”雪靈染輕之又輕地道,卻聽不分明他說的是問句;還是陳述句。
“嗯。”鳳墨影低應了一聲,說道:“寡人喜歡各種好看的手,特別是手指既修長又靈活的手。這種癖好,靈染你是否覺得有點怪異?”
雪靈染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又覆上了紅暈,就似先前高熱時般,聲音越發地綿軟無力:“臣覺得各個人的喜好都會有所不同,只要不是太過分、太極端,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就譬如,臣喜歡書畫、陛下喜歡手,都是一樣的。”
鳳墨影低笑出聲,不能反駁,他這話確實是取悅了她。而且覺得他這人的話語中,皆是貫穿著一股穿透靈魂的靈韻。
這樣秀智靈透的一個人,前女帝喜歡他嗎?
她不禁好奇道:“靈染,寡人從前……對你好嗎?”
雪靈染沉默了半息,輕聲問道:“陛下所說的從前是什麼時候呢?”
鳳墨影對於他這一句反問的話,卻無從答覆。她怎麼知道他們的從前是怎麼樣的呢?是入宮前就已經有了瓜葛糾纏?還是入宮後才漸漸生出了情愫?
她自己問這麼一句話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禁有些懵然。
雪靈染輕笑了笑,開口道:“陛下與臣自幼在父親教下讀書,雖是同門,那時彼此當是心無旁騖,一心向學。後來,臣遊歷天下,入宮以來自然是和陛下情分生疏了一些,不及夜離等人親厚。”
鳳墨影心裡怦然一跳,回想著他的話。這麼說,前女帝從前待他,竟不是十分的親厚。
雪靈染舔了舔唇,又道:“臣向來性情冷淡任性慣了,喜歡自在懶散,不曾主動關心親近於陛下。皆是臣的過錯,陛下如今還能原諒嗎?”
鳳墨影握住他的手的手指一顫,竟不曾鬆手,下意識地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會在朝陽臺要捨命救寡人?”
雪靈染手指一動,反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地說道:“那時是忠誠於君,奮不顧身。”
鳳墨影順口問道:“那此刻向寡人坦誠心跡又是為了何故?”
雪靈染稍稍牽動了唇角,似有些艱難地道:“今日,陛下救臣性命,思量再三,不敢假手於人。臣心中慶幸而欣喜,當日穿胸之痛,不曾被人所辜負了。幸得當日的忠誠,換得了今日的真心相待。”
鳳墨影心中不禁被他的話說得再一次微微地動容。對啊,這其中的因果,誰又能算得清?但她的腦中卻十分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從前他與女帝只有君臣的忠誠,而今他卻坦誠已對她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來。
但在名分上,他們早已等同於夫妻了。
她如今這等的處境,是該進一步?還是該退一步呢?
第一次被如此美人隱晦的告白,鳳墨影的內心中起伏得有點不確定。她沉默了好幾息,都沒有說話。
雪靈染語氣溫柔地道:“陛下的手亦是修長而靈活的手,臣亦喜歡。”他的手指曲起,緊握住了她的手。
鳳墨影的心控住不住地一陣慌跳,她這是?真的被他撩到了?
殿外,適時地響起了絳瓔的稟報聲:“陛下,藥已到了。”
“端進來。”鳳墨影正色地道。
殿門被人由外推開,絳瓔將藥恭敬地送了進來。鳳墨影在屏風後,見她腳步快要行至屏風,遽然道:“將藥在外放下,出去吧。”然後又對跟在身後進來的杜衡道:“去重新取一壺熱水來。”
“諾!”兩人不敢抬頭,只應聲後便往殿外退去。
杜衡仍惦記著自家公子不能受涼,又忙把殿門嚴實地關上了。
絳瓔這一碗藥從太醫院裡煎出來的自然是不能喝,鳳墨影望了一眼那扇微微敞開視窗,心下不禁有些焦急。
幸好,杜衡極快地就將熱水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