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國的清陵城是流川國最偏遠的城鎮,在離清陵城一百里外的彭山水牛村內,座落著一二十戶人家。
因離城鎮太遠,水牛村人除了有要事出去趕集外,平時很少外出,家家戶戶靠種著祖上傳下來的田地維持生活,雖然貧困生活艱難,但也從沒餓死過人。
村子不大,一二十戶人家茅草房都轉一圈,也不過是少砍幾根柴的功夫,是以若是哪家哪戶傳出點什麼事來,不要一碗米湯的功夫,全村人都得知道。
這天是四月初三,恰逢鎮上的趕集日,李家嬸子的兒子和幾個差不多大的小夥子昨日獵到一頭野豬,今天趁著趕集日,正好坐著村長家的牛車運出去賣。
窮山僻壤的百姓想吃口肉都得逢年過節,很多逢年過節還吃不起。
是以野豬肉在集上能賣到一百五十文一斤,整隻賣下來,普通莊稼人的一年收入也不過如此。
李家嬸子看著自己兒子和幾個小夥將奄奄一息的野豬抬上牛車,心中美滋滋的盤算著一幫小夥分下來她兒子能分到多少文。
喜眉樂眼之際,眼尾掃到村中路過的易家二子,想著這次就算沒有他,自己兒子還不是抓到了獵物。
心中嘚瑟,帶著炫耀的意味故意張口吆喝了一聲“易小子喲!看見喔家小子沒哩?那樣壯肥滴野豬,他說抓就給抓到哩!”
被叫易小子的年輕小夥生的高大,小麥色的臉上輪廓分明,長的劍眉星目頗為俊朗,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褲也掩不了他眉宇間的朝氣和點點匪氣。
聽到李家嬸子的炫耀,他瞟了一眼她那黑的跟塊鍋底似的油光發亮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輕蔑衝她鄙夷道
“坑是我挖的,陷阱是我做的,你兒子跑去把我套下的獵物從坑裡拖出來就說是他們一行人抓的,要點臉行嗎?”
“我要是幹了這種事,羞都得羞死!也就是李嬸子你臉皮厚,還能在我面前誇你家那慫包蛋子!”
說完他也沒再看李家嬸子難看的臉,臉上帶著一絲冷漠,踏著田埂直朝家的方向匆忙走去。
李家嬸子被嗆的臉色青白交加,見他罵完自己就走,惱羞成怒之下衝到他站過的地方對著他離開的方向破口大罵“易喜你別它娘滴滿口噴糞!沒證沒據的事你要是敢到處瞎嚷嚷,喔非鬧到你家去找你哥收拾你!別以為喔怕你!”
易喜聽到了李家嬸子的叫罵聲,若是平常,他早衝上去招呼她了,可今天不行,他皺著眉頭,停也未停的直奔家中方向。
見人走遠了沒回來找自己麻煩,李家嬸子只覺對方怕了自己,陰著一張鞋拔子臉呸了一聲“嗬呸!一個克父克母的小賤種,嘴還這麼缺德,活該你光棍一輩子!”
水牛村一二十戶人家中,姓劉的佔了三分之二,雜姓只有五六十年前父輩爺輩遷進來的少數幾戶。
水牛村劉姓是大姓,小姓村民平時少不了受大姓村民欺負,易姓更是其中小姓人家最特殊的一戶,因為無父無母又無長輩旁親撐腰,是以連同是小姓的李家也敢對他們欺上一欺。
易家座落在水牛村最裡面的牛背山腳下,獨門獨戶的一兩棟茅草屋,離村落還有些距離。
走了有一柱香的時間,臨到家了,易喜因著個高瞄見自家屋外爛木頭圍著的土坪中的石頭桌上趴著一個人,猜到可能是自己哥哥又犯病了,急忙抬腿跑了進去。
“哥!”易喜走近彎腰皺眉伸手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叫了一聲,卻不見他回應,心中焦急之下坐下將他的腦袋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