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高珣沒好意思往下想的不方便並沒有馬上發生。
他們回到高珣簡陋的宿舍後,況淮夜便脫了他的的防風外套和長褲,只穿著十分顯露身材的背心,大刺刺地伸著長腿坐在高珣的床上。
室內的溫度好像一下升高了。
高珣很想扔件衣服給他或者幹脆把被子堆到他身上去,可是又覺得這樣反而奇怪,於是扔了句“我去打點水”就拎著水桶出去了。
況淮夜坐在他的床上,一眼就能看見高珣從他那裡順走的,他的枕頭。他無言地拍了拍它。
你倒好,每個晚上都能和高珣睡在一塊兒。
高珣的房間裡陳設很簡單,當然了,這地方條件就是這樣,連個像樣的傢俱都沒有,高珣的東西諸如書啊衣服啊還有一些日常用品都一目瞭然地堆在那張最大的桌子上,看上去有點淩亂。除了這張桌子以外,房間裡還有一張椅子,兩個熱水瓶,一個毛巾架,幾個臉盆和……況淮夜很確定這盆花是自己送他的那一盆。
高珣都帶了些什麼東西跑到這個地方來?
況淮夜扯了扯嘴角,情緒到底因為看到高珣房間裡這些有他氣息和標記的東西而有點好轉。
沒多久,高珣提著水進來了。
放下水桶後他在那張亂七八糟的大桌子上翻找了一會兒,拿著沒剩幾個的創口貼,猶豫了會兒才在離自己一定距離的地方站定。
況淮夜不爽地挑了挑眉。
高珣垂著眼沒看他,在水裡搓了塊小手巾,然後擰幹了遞過來。
“蹭傷的地方擦一擦。”
他抱著手臂,沒有去接那塊小手巾。
高珣好像並不意外他的不配合,抬起手來要幫他擦,他躲開了。高珣又試了幾次,可他就是不讓他碰著。
高珣手上的動作停住了,說:“不鬧了好不好?”
他的口吻完全像是在和小孩子打商量,況淮夜一時間沉下臉,搶了他手上那塊東西,也不顧會不會痛,胡亂地抹了幾下,隨即扔還給了他。
“創口貼。”高珣遞過來。況淮夜沒有動。
高珣嘆了口氣,自己去撕包裝,他毛衣的袖子是松的,抬手就自然地露出了一截手腕。
況淮夜看到那塊曾經被高珣說過太招搖而不肯戴的手錶,此時正好端端地戴在他的腕子上。又想起高珣留給他的日記上最後一天寫的內容,心裡酸軟,原本抱著的手臂一展,摟過了高珣的腰,輕松地拿走了他捏在手上的那個創口貼。
高珣有些不安地動了動,這姿勢很曖昧,他原本努力保持的安全距離一下子不見了,整個人被拖進了況淮夜叉開的兩腿之間,雖然他們還不算完全貼在一起,但高珣分明感覺到況淮夜的氣息已經順著他裸露的面板大舉進犯而來。
來支教後似乎銷聲匿跡了的慾望立即像聽到了主人的召喚,焦躁敏感地在高珣的身體裡亂竄。
“……要貼創口貼。”高珣撥出殘存的理智,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他需要轉移注意力,轉移到創口貼,轉移到況淮夜臉上的擦傷,轉移到屋外草叢間不知名的蟲子發出的細微聲響……轉移到哪裡都好,總之就是不能放在他們是如此靠近彼此這回事上,否則他很難遏制自己想要撲到況淮夜身上去的沖動。
這真的很困難。
尤其是況淮夜捏著他手腕的那隻手還一直故意磨蹭著他跳動得很不正常的脈搏。
高珣嘗試著把手腕從況淮夜手中抽出來:“……況淮夜,你先松開我一下。”
況淮夜沒有按他所說松開一下,反倒順手抓著他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距離縮得更短了。
高珣尚未來得及再開口,況淮夜就搶在了他前頭,說了他們今天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高珣,我在生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