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部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高珣平複了會兒從床上爬起來到客廳找水喝,路過廚房的時候以為自己是燒得太厲害導致眼花了,怎麼裡面有人在做飯?他做東西和他媽媽一脈相承的難吃,所以這套房子的廚房除了用來燒點熱水以外基本沒有其他用途。
高珣推開門,況淮夜轉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個看起來與他極度不相配的長木勺,高珣不記得自己的廚房裡有這種東西。
“你醒啦?”況淮夜沖著他笑。
是了,他怎麼就忘記了,睡過去時況淮夜是就躺在他邊上的。他還主動拉著況淮夜的手讓他“摸摸”自己。在“摸摸”自己之前,他一邊哭一邊指責況淮夜仗著他的病就玩弄他,是無聊的青少年……雖然這些話說得也不全算錯吧,但這會兒人稍微好轉點了想起來難免有種竄上頭來的尷尬。他就是發了燒再難受,也不該在況淮夜這裡流眼淚發脾氣,弄得像他故意和況淮夜撒嬌似的,要況淮夜抱著哄著,不像個樣子。
況淮夜見高珣推開門看見自己的那個表情,先是驚訝,繼而慢慢地收了回去,垂著的眼睛裡看不著任何多餘的情緒了,他就覺得不好。
因為高珣這個樣子他很熟悉了。
每次他們上完床高珣歇上幾分鐘打算讓他滾蛋並讓他走了別忘記關門時,就差不多是現在這個樣子。
況淮夜別過頭去把燃氣熄了。
“我馬上就走。東西現在還燙,等稍微涼一點了再吃。吃完半個小時後記得吃桌子上的藥。”
說著從櫥櫃裡翻出個小碗來往裡頭盛吃的。
高珣在廚房門口站了會兒又覺得身體還是軟軟的沒什麼力氣,頭也陣陣地發暈,他此時狀態依舊脆弱,讓況淮夜盡快離開他家才是最正確的。可是廚房裡食物的味道很香,這煙火氣和他剛剛夢裡夢到過地一樣,讓他心生眷戀。
他說不出要況淮夜走的話,於是只是靠在門框上輕聲問了句:“那是什麼?”
“……粥,你在發燒,吃點清淡的好。”況淮夜沒想到高珣一張口居然不是讓他立即走人,慢了半拍才回答道。
粥盛完了,況淮夜端了出去:“過來吃。”
高珣沒有反對,乖乖地在桌子前坐下了。
況淮夜把勺子送到他手裡,他攪了攪碗裡的東西,指著其中紅色的碎丁問:“什麼東西?”
“胡蘿蔔。”
高珣撇了撇嘴:“胡蘿蔔味道很奇怪。”
“我切得很碎,吃不出奇怪的。”
說是那麼說,看上去也的確挺碎的,但高珣就是攪來攪去地不往嘴裡送。
況淮夜把勺子從他手裡拿過來,舀了一勺,吹了幾下,直接遞到他嘴邊:“張嘴。”
“…………”高珣試著抿了一口。
那屏氣凝神小心謹慎的模樣,不像是要嘗嘗裡頭有沒有胡蘿蔔,更像是在試試裡頭有沒有摻毒。
況淮夜看著他那樣兒,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可愛。
“味道奇怪嗎?”況淮夜問。
高珣又吃了幾口,才鑒定完畢地搖搖頭。吃著吃著他就覺得腦袋沉起來有點支撐不住,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揉了揉發沉的眼皮問況淮夜:“你不吃嗎?”
“喂完你再吃。”
高珣努力吃了半碗,才跟況淮夜擺擺手錶示吃不下了。
況淮夜沒再勸他,拿起碗喝起了餘下的粥。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的身體已經是坦誠相見慣了的,沒羞沒臊的事情更是一樣沒少做,但都比不上眼前這樣,況淮夜毫不介意地吃著他沒吃完的東西來得讓他不好意思。他忽然想起某次況淮夜貼著自己,粗野放肆地問要不要和他搞物件……
高珣有些別扭地不再去看他,伸手要去夠桌上的藥。
“別急,飯後半小時再吃藥。”況淮夜攔了他一下。
高珣把手枕回了腦袋下面。
“可是我已經開始困了。”
況淮夜迅速地吃完了他剩下的那半碗粥,收拾了一下放到水池裡:“那我們聊半個小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