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來了。
他一向對她都是冷冷冰冰的，卻總是能在她需要他的時刻出現，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顏涼還清楚的記得一件事。
曾經大猩猩與林珍雪還有嚴紀忠，三人在老家那邊等著她。
她沒有順了大猩猩的意，反而處處與大猩猩對著幹，最後差點被嚴紀忠打。
那個時候，唐謹然也是及時出現，不僅阻止了嚴紀忠的行為，還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讓她不再孤軍奮鬥。
這一次，唐謹然將她帶離開那個地方，還不斷地安撫著她，護著她。
顏涼還沒緩神過來，視線中，唐謹然從浴室裡走出來，手中拿著一條毛巾，還冒著熱氣。
他蹲在她身前，熱乎乎的毛巾輕輕蓋在她的臉上。
顏涼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透過毛巾，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一遍一遍輕柔地撫著她的臉，她的眼。
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擦一下臉，洗澡水還沒放好。”
如剛才那般溫柔的語氣，音調，彷彿是怕一個重音，就會嚇到她。
顏涼悶悶的“恩”了一聲，無論他說了什麼，她都會順從他。
隔了幾秒，熱毛巾離開了她的臉。
似是重見光明，顏涼睜開眼，望著眼前的人。
唐謹然還是保持著蹲下身子的姿勢，與她保持平視的角度。
他看著她的臉，好像是在琢磨擦乾淨了沒有。
顏涼緊緊凝看著他，不想眨眼睛浪費半秒的時間去錯過他此刻的神情。
那是她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他的眉間還有著一絲擔憂，那雙深眸裡不是以往冷漠的無情無慾，反而留了一抹來不及消散的柔情。
“唐謹然……”顏涼輕輕喊了他一聲，想要確認眼前的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的。
唐謹然正打算要起身，一聽到她的聲音，又回眸睨看向她：“怎麼了？”
那張薄唇稍稍一動，又恢復了微抿的弧度，嚴肅而認真，他等著她後面的話。
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是真實存在著的。
顏涼的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自己的衣角，眼眶熱了熱，有落淚的衝動。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低低呢喃著：“對不起。”
唐謹然的身子微不可及的僵了一下。
眸色深沉如夜，瞳孔中映著的那個人兒，垂頭癟著嘴，忍著眼淚。
他的心霎時有些沉悶，眉頭輕擰了擰。
一隻手蓋在顏涼的頭頂上，與之前一樣，輕輕揉著。
顏涼的眼淚留在眼眶中，隔著一層水霧，瞅著他。
“這聲道歉我先收下了，等等再好好懲罰你。”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顏涼頭頂上的那隻手也隨即離開了。
唐謹然起身，拿著毛巾進了浴室。
顏涼怔然，目光跟著他移動著，直到他進了浴室，又往下低了低，看著浴室門口的地面，他的倒影。
懲罰她？
她眨了眨眼，眼眶裡殘留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顏涼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抹臉，接著攤開自己的手，盯著手掌心發呆。
他不會是要打她的手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