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條條空蕩蕩的小道,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裡也出現了空洞。
我想,不管是誰,多麼堅挺的一個人,獨自長時間待在這種環境下都會有種要瘋的感覺。而且,還是在廢棄的迷宮之中找不到出路的情況下。
我在廢棄迷宮中轉了不知道多久,只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酸了。想到賀天就這樣拋下我消失的無影無蹤,又聯想到之前和他的種種恩怨,還有被他欺壓的往事,我不禁感到一抹心酸。居然有種鼻子酸酸的感覺。
要是出不去怎麼辦?但是賀天出去了的話,他應該會叫人來解救我吧?應該會吧……
要是他忘了呢?睡覺的時候總會發現少了個人吧?要是他故意忘了呢?唔……
我覺得還是不能太過依賴別人,為毛賀天能出去,我就找不到路!休息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起來繼續找出路。又轉悠了半個小時,走到了一片新的區域。這裡比先前的地方還要狹窄,周圍的牆壁也變得不規則,好似天然巖壁。這裡的燈光異常昏暗,還一閃一閃,電壓不穩的樣子。
走了不一會兒,又到了一處死角。正在我十分懊惱想要調轉方法重來的時候,周遭的幾盞白熾燈突然熄滅了!
我在黑暗中思維一片空白,短短的幾秒鐘而已,周圍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然而和先前不同的,燈光變成了幽暗的淡紅色!幾乎與此同時,我身邊的巖壁中開始有液體滲出,粘稠的液體順著巖壁淌下來,彷彿帶著生命一般在地上伸展,朝著我蔓延開來。
我定睛看著這些粘稠的液體,暗紅色,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味。這一刻,我頭腦的空白麵繼續擴大,然後一下子收了回來。雖然知道這裡是鬼屋,各種嚇唬人的東西少不了,然而這是一個廢棄迷宮,理應沒有還可以繼續使用的價值,那麼材料之類的東西就不該有填充。
我的內心還是糾結的。我頭腦中有一種聲音告訴我這裡是有危險的!然而我大多的想法都處在停止執行之中。長時間的壓抑讓我大叫出聲,“喂喂!有沒有人啊?!快來人啊!!”
沒人回應我,然而不知從什麼方向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聲音非常不自然,好像是來自地下。感覺地下有什麼東西就快要冒出來!
沒有方向的我還是選擇了拔腿就跑,然而我雖經過之處巖壁逐漸都有血滲出來。我轉過頭,看著我來時的路,一片血紅……
紅色光忽明忽暗氣氛顯得更加詭秘,這場景就像彼岸花開時候那一抹紅光,把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紅色之中。生與死的交界,變成了可以轉換的世界。這種情況下會有什麼將要複活……
我承認我平時不該看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眼前的場景和我心中浮現的各種想法一股腦湧入了我的心裡。我承認我這時候確實有點怕了。
而心中一直浮現的就是賀天的樣子。真是讓人十分憤恨。賀天就這樣把我帶進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然後又趁我睡著把我丟下。現在我一個人在經歷這種詭異的事件,他有逃脫不了的幹系!
越想越氣憤,然而現在沒有任何辦法。想想自己一直以來所受的委屈,還沒來得及“報仇雪恨”,今天很有可能就這麼出不去了……想到這,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被沖破了。雖然表面還算平和,但是有什麼不明液體從眼眶中滑出。
轉身跑了幾分鐘,又是一個死角。回頭看看蔓延而來的血紅,我有一種要快死了的感覺。我也跑不動了,癱坐在地上。心想應該寫一份遺書。
這時候,就在我的身後,這個死角處。牆壁就那麼不合常理的被推開了,猶如一扇門一般輕松的被推開了。
當我再次看到賀天那張平靜的臉,我原本以為我會毫不留情面的上去抽打他,咒罵他。而事實上我確實朝他沖了上去,不過抽打的事暫且放到一邊,改成了拼命往賀天懷裡鑽,掛在賀天的脖子上不撒手,還略帶哭腔的埋怨著,“你去哪了……”
賀天看我這副悲苦的樣子並沒有奚落我粉刺我,居然還一把橫抱起我,語氣平靜的問答,“探路。”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在賀天的懷抱中,我只想再睡一會兒。睡醒了,這個夢就過去了。
然而我知道這並不是夢。來到了出口處,賀天把我放下來,給我指了指牆上貼著的東西,開始科普。
這裡是“廢棄迷宮”,但是並不是真的被廢棄了,而是一個有情調的探險區域。有些類似現在的密室脫險那種東西,裡面有很多提示,收集提示和物品是可以通關的。先前我們看到的攝像頭只是擺設,給人荒廢的假象,而真正的攝像頭都是隱藏的。賀天去到周邊找到了迷宮的地圖,還有開啟暗道的位置,這才回來找我。
然而我一直都以為這裡是個廢棄迷宮,根本就沒有想到去搜集什麼線索。而且在賀天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不老實的跑去了別處……
毫無疑問,這次人丟的有點大。
還好賀天沒有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也不太好意思說什麼了。外面天都黑了,遊玩的人群卻還沒有散去。看著遠處燈光璀璨的摩天輪,終於感覺到自己回到了人間。
還是說點什麼吧,“他們呢……”
我聲音如此虛弱讓我很想抽打自己兩巴掌,不過想起之前的場景確實讓人驚恐。好歹我還有逃跑的力氣,換了別人說不定早就昏倒在那裡了。
賀天指了指摩天輪,看來他們在摩天輪上。又指了指樹林裡的長椅,“就在這等吧。”
這裡被大樹籠罩著,還有些背光。卻讓我莫名有種安全的感覺。
我和賀天坐到了長椅上,誰都沒有說話。不知為何他把臉轉向別處不看我。而我心裡糾結的卻是,要和賀天澄清下,我剛才沒有哭……
兩人各懷心事的坐了一會兒。我怎麼覺得氣氛更加詭異了,還不如在裡面時候自然了。
過了一會兒,賀天站起來望著遠處的摩天輪,準備要走的樣子。
我也趕緊站起來為自己澄清,“等等,那個,剛才,其實,我沒哭。我只是有點抓急……”
我的“而已”還沒說出口,賀天突然過來一把抱住我。我不覺瞪大了眼睛,這一刻覺得四周變得異常安靜,遠處的人群也彷彿離我們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