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兩點半。
雪已經停止。
慕驕陽對了對時間說:“上午十點左右才停的雪, ”然後指著那排稍顯凌亂的足跡, 向海角問道:“這是發現人的足跡嗎?”
海角回答:“是的。這邊山林不見極光, 所以沒有任何一家極光酒店建在此處。但這裡臨湖,雪景也很漂亮, 會吸引畫家或風景攝影師到來。發現這裡的是一位攝影師, 所以他之前有拍照, 從照片看, 沒有任何腳印。”
景藍分析道:“兇手是在下雪時將屍體移出來。但雪地難行, 為了更為快捷,我猜他用雪地摩托運屍體。將屍體包裹好, 綁在雪橇上由雪地摩托運載過來。可以問問附近居民或戶外極光愛好者, 有沒有發現行跡可疑的雪地摩托。他不會用麋鹿拉雪橇,動物對屍體或血腥味敏感。他不會冒這個險。”
風吹過,溫暖又耀眼的陽光落在飄蕩的白裙子上, 隨著白裙子一起飄蕩的還有一雙蒼白的腳。
視線再往上,是一具猶如扯線娃娃一樣的屍體。死者年輕貌美,穿著一襲白裙, 看起來聖潔無比。但她像玩偶那樣被吊在樹上, 搖搖擺擺的, 十足的諷刺。和她一同被吊起的還有代表律師的袍和假髮,還有不再平衡的天秤,統統掛在樹上。
“很諷刺。”肖甜心說:“這個女人應該是名律師,靠一張嘴和舌頭,巧如舌簧, 黑的可以說成白,白的可以歪曲成黑。我推理,她應該被剝奪了舌頭。”
海角和一眾警察哪還不會意,馬上把屍體放了下來,讓法醫檢查。
法醫和鑑識科人員早到了,他們遲遲不動手,是為了讓三位犯罪心理學家第一時間看到現場,從現場環境和屍體身上尋找靈感。
法醫證實了肖甜心的推測,死者的確被割掉了舌頭。海角給局裡的技術人員打電話,馬上排查本國所有報了失蹤的律師,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出死者身份。
鑑識科員說,“3號死者身上戴有十字架項鍊。是銀質的,雕工優美。”
慕驕陽抿了抿唇道:“第1,第2號女死者身上不見有十字架。”
鑑識科員回答:“1號沒有。但2號有,只不過卡在衣服裡,我們發現後打了報告,但報告還沒有交給你手上。”
慕驕陽沉吟片刻:“1號的皮囊是在冰河裡飄浮,可能被冰下水流沖走了。畢竟那是第一起擺放屍體的現場,兇手第一次做,可能還不夠完美。所以每一起都在改進。這個十字架,代表的是什麼?”
十字架,本身就是一個標籤。變態連環殺手的標籤。
見大家都不作聲,慕驕陽又說:“我覺得,在下雪時擺放屍體,不僅僅是出於掩埋痕跡的目的,當然這個是很重要的原因不然在雪地裡行走絕對會留下腳印,車印。但大雪落下,本身有清洗,沖刷的意思,清洗沖刷死者的罪惡。”
“清洗沖刷死者的罪惡。”肖甜心和他同時說了出來。慕驕陽溫柔一笑,揉了一把她的發,把她的發都揉亂了。
在回程路上,慕驕陽對海角說:“回去後通知天文臺,未來十天內,哪天會下雪都給標出日期。加大巡山力度,如果我們能在他擺弄移屍現場時抓到他,將會省很多力氣。他的標籤之一,就是在下雪時行動。”
警局辦公室裡,慕驕陽三人開始了側寫。
“他的儀式感,使得他的表演更戲劇化。嫉惡如仇的表面下是在“展現”。也是在挑戰警方。這一類連環兇手,極度渴望表現自己,警署要和媒體提前打好交道做前攝工作,不要給他起任何名稱,否則他會更興奮,可能開始獵殺新的獵物。因為目前來看,他丟擲來的屍體都是過去殺害的。一旦他興奮,就會改變模式了。”慕驕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