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攔不住媚兒,吳秋蘭也便不攔著,只是扭身就拉著白老虎往屋裡走,一邊走還一邊埋怨道:
“老白家真是家道中落,如今連規矩都沒有了,一個外人,竟也能摻和起老白家的家務事了。”
媚兒在翠紅樓待了這麼久,什麼風言風語的沒聽過?根本沒把吳秋蘭的話放在心裡,叫上在一旁聽著吳秋蘭的話發愣的白子俊,就跟著進去了。
四個人往桌邊一坐,白老虎和吳秋蘭就開始四處打量。
“哎呀,這怎麼衰敗成這樣了?記得我們走的那會兒,咱們老白家在村裡都是數一數二的。”
白老虎也跟著應和著。
“是啊,當時也是看著哥哥頭腦老實厚道,能守好這個家,我們夫妻才拿了幾十兩銀子就到城裡去的。怎麼這哥哥一走,這個家裡值錢的就都不見了?如今也就後面那幾畝地還有點看頭了。”
白子俊聽了,有點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些年爹孃確實攢了一些錢,可是去年為了我進京趕考,就都給用上了,至於那些稍微值錢點的東西。當時為了給爹孃下葬,我都拿去當了。如今也確實就只剩下那塊地了。”
說著,又觸到了傷心事,眼睛不覺變紅了。
白老虎見了,忙上來一邊又打量了一下屋宅,一邊安慰道:
“大侄子,你也放寬心,從前二叔不知道你的處境,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你這樣,把老宅和地都賣了,跟著二叔到城裡住去,反正我們夫妻這些年也沒個一兒半女的,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就是你的爹孃,咱們一家人,就相依為命的過吧。”
看著白老虎說完後,吳秋蘭給了他一個誇贊的眼神,媚兒在心裡冷笑道:
“哼,想讓白子俊把房子和地都賣了,然後再一點一點從他手裡把錢騙走。這算盤打得,不愧是親叔親嬸啊。”
白子俊還沒繞那麼多彎子,只是木訥的看了看媚兒,又看著白老虎問了句:
“賣房賣地?”
白老虎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眯眯的說道:
“是啊,買家我都找好了。像咱們家地勢和土質這麼好的,賣個幾十兩也還不成問題的。”
眼見著白老虎說到那幾十兩銀子的時候,兩隻眼睛直冒金光,一旁的吳秋蘭也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媚兒不禁冷笑一聲:
“區區幾十兩,就讓二叔二嬸這麼費心費力的演了一出戲,難怪你二人在城裡的生意做不好呢。”
雖說被媚兒的美色迷惑,但是白老虎還是見不得一個女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直說:
“姑娘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世道艱難,生意難做?再說,幾十兩銀子,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也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媚兒被白老虎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忙皺著眉頭擦臉。一直在後面逗老鼠玩得孫小孫不屑一顧的說了句:
“白子俊,你倒是說說,我姐姐租你一年的地,你能收到多少錢?”
白子俊看了一眼孫小孫,回過頭來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瞞叔叔嬸嬸,媚兒姑娘給我一年的地租是一百兩銀子,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