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夕澤:“……”
眼前的宋冽,無論從神情還是語氣來看,說得都跟真的似的,若非他的失憶是裝出來的,肯定都要被宋冽給騙倒了。
宋冽的眼神專注深情,謝夕澤只看了一眼,心跳不聽話地漏了半拍。
他低下頭嗤嗤發笑,掩去眼睛裡的潮濕,緩了一陣情緒,才重新抬頭,直視宋冽的眼睛,“宋先生,您別說笑了。”
他語氣裡帶了點生疏,“您要訛我也編個現實點兒的話啊,我還不滿十八歲,哪裡來一個像您這樣事業有成的配偶?若您所言是真,我兩豈不是在我還沒成年的時候就相戀?我還這麼小,您這行為可是誘拐未成年。”
謝夕澤的目光充滿譴責,說著,又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難過地說:“宋先生,爸爸離開時把我託付給您照顧本來就很麻煩您了,現在我準備滿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可以照顧自己,以後也可以孝敬您。”
孝敬兩字教宋冽的嘴角抽了抽,“……”
謝夕澤沒抬頭,自然沒看清楚宋冽眼裡翻湧變化的情緒。
宋冽淡淡地問他,“小澤,你非得和我這樣說話?”
謝夕澤抬頭 ,不明所以,目光清澈明朗,而後笑了笑,“我不想叫你叔叔,你好英俊啊,那樣叫都把你叫老了,不好。”
前一秒還疏離的男孩忽然調皮起來,宋冽分不清楚,謝夕澤到底是要堅決的避開他還是這只是個幻象?
宋冽也迷惑了,他的掌心小心落在謝夕澤後腦勺,“你什麼都不說就跑出來,我會擔心。”
謝夕澤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洩氣,可憐兮兮的認錯,“對不起。”
他的態度先軟下,認了錯,宋冽對他不忍再多問,“以後不要一聲不響的離開,頭還疼嗎。”
“不疼了。”
謝夕澤沒什麼脾氣地笑彎了眼睛,“就是腦震蕩的後遺症還在,我出院前問過醫生,醫生說我指不定以後就會突然想起一些忘記的事情。”
宋冽啞然,意有所指地說:“小澤,一定不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記,我等著你記起來,還有一件事,你的生日就快到了。”他一頓,平靜的補了一句,“十八歲。”
十八歲是謝夕澤和宋冽表白心意的那一年,宋冽看著他的眼睛,“小澤,你有沒有什麼事想提前告訴我的?只要你告訴我,無論是什麼,我都滿足你。”
謝夕澤搖頭,宋冽有點失望。
過了幾天,宋冽還沒走,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謝夕澤好幾次納悶地想問他,話停在嘴邊,又怕聽到對方說他是自己老公這樣的話,默默地睡了幾天客廳,可每次一醒來,發現他自己都躺在自己房裡,宋冽倒跑去睡客廳了。
他發現宋冽這個大老闆挺能幹活的,似乎真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燒火煮飯做菜樣樣都能一學就會,做得還有模有樣,他的活兒全被宋冽搶完,被桂花奶奶私下說了兩句不懂事,很是委屈。
他看著院子裡做打掃的男人,過去商量,“宋先生,我來做吧,你把活兒都做完了,奶奶要不待見我,”
宋冽低頭看他,淡漠的面容軟下幾分,“什麼時候不叫我宋先生,我在考慮這事。”
男人淡淡地補充,“也不許叫叔和幹爹。”
謝夕澤:“……”他真的確定宋冽腦子有毛病了。
他們走著繞著來到柴房門後,謝夕澤要搶活幹,宋冽手長,總能先他一步把他準備到手的東西搶走,做著如此幼稚的行為,偏偏表情專注嚴肅。
謝夕澤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後,鬧出一腦門的汗。
宋冽忽然回頭看他,跟他陳述事實,“小澤,你要記起來,你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
謝夕澤:“……”
兩人站在門後有段時間,宋冽擋著他堵著門,好像他不點頭同意就不放他走。
奶奶進屋尋他們,走得慢慢騰騰,謝夕澤餘光瞧見,避開了宋冽,快步趕去扶老人家,“奶奶,您當心別摔倒。”
謝夕澤喊奶奶時,後一聲偏二調,聽起來特別軟,是他習慣性耍賴撒嬌時有的調調,宋冽立在原地看他,深褐色的眼睛劃過淺淺光芒,浮現很淡的笑意。
他過去攙扶老人,“小澤,我來就好,你休息。”
當晚,謝夕澤熬到淩晨都沒睜眼,十二點剛過,房門傳來很輕的動靜,有人走到他面前定定看著他,手伸到他的腰後和膝蓋彎,還沒抱起來,謝夕澤就睜開眼,推開宋冽。
“小澤怎麼還沒睡。”
謝夕澤在黑暗中瞪著這個男人,低聲質問他:“睡著等你偷偷摸摸地抱我回房嗎。”
他以為宋冽會生氣,不想卻聽到他磁石般低啞的笑,“小澤是在怪我沒和你睡一張床?”
謝夕澤:“……”他發現宋冽真的很能曲解他的意思,這人的紳士風度去哪裡了,活脫脫像一個專門調戲人的老流氓,他都要不認識宋冽了。
不怕流氓裝紳士,就怕紳士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