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開始有車隊陸陸續續離開滁州城。
這些商人確實聰明,為確保不被劉文棟察覺異常,他們在車隊前面安排了賑災物資,其實後面的車裡全是銀錢,只是表面上做了偽裝。
守備軍得到劉文棟的賑災命令後,只是隨意問了幾句便放行了。
商人們出城後,各自留下糧車便不管了,他們本人則是偷偷和離開滁州的家人會和,第一時間離開滁州地界。
無商不奸,即便沒有陳浮屠在背後出謀劃策,他們也比猴精,肯定能想到脫身之法。
接下來只要拖延時間,商人帶出的那點賑災糧食不夠,不出一兩日,周邊便會爆發大規模民怨,劉文棟擔心他的兒子,加上被難民責問,他定會動用守備軍鎮壓,屆時稍稍謀劃,大事可成。
陳浮屠在滁州城住了兩天,隨著大部分商人離開,剩下的人暗中給劉文棟傳話,劉文棟卻沒有阻攔,因為商人們倉促留下了不少產業,如今全都成了他的。
為官者圖得就是名和利,如今利有了,名也將到手。
陳浮屠投其所好,正中下懷。
“老爺不好了!”
午後,管家忽然匆匆忙忙跑進書房,劉文棟惱怒地直瞪眼,“毛毛躁躁像什麼樣子!”
“老爺,糧食不夠了,過冬的衣物也不夠,難民們都鬧起來了!”
“你說什麼?”
劉文棟的眼瞬間發綠光,“他們離開前不是帶出了大批物資去賑災嗎?”
“不夠,據說那些商人離開時,隨意將物資交給了下面的人,結果他們轉手就抬高價格讓難民購買,如今城外亂成了一鍋粥,難民要您給一個說法。”
管家苦澀地解釋著內情。
這就是商人的陰險,為了避免被劉文棟追擊,臨走還埋了這麼一個隱患。
各地府官,上到郡守下到小吏,無不是雁過拔毛獸走留皮,甚至有朝廷的賑災糧食運送到地方後,白花花的大米一夜之間變成麩糠,手下倒賣物資,囤積居奇並不是特別稀罕的事。
“這群該死的混蛋!”
劉文棟急得來回踱步。
如果放在尋常,他也懶得管了,如今他兒子的性命捏在遊俠手中,遊俠憎惡商人不管黎民百姓死活,現在商人拍拍屁股走人,若激怒了遊俠,他兒子的命還要不要了?
“老爺,要不,咱們從府庫劃撥物資去賑災?”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
“閉嘴!開平王說了,滁州的糧草是對抗北疆的基礎,絕不容許出現錯漏,萬一現在鎮北王世子打來,沒有糧食,這個罪名誰來承擔?是砍你的腦袋,還是砍我的!”
劉文棟厲聲喝問,管家縮了縮脖子,變成了啞巴。
就在劉文棟糾結的時候,陳浮屠剛剛離開了滁州城,來到了一處靜謐的樹林,
“別,別殺我!只要你放了我,我父親什麼都給你!”
劉維跪在馬車外神色惶恐,他被割了兩隻耳朵,臉上都是傷疤,整個人衣衫襤褸,哪裡還是之前高高在上的郡守少爺。
陳浮屠沒有理睬他,而是對安敬思說道:“讓你的人去散佈訊息,就說劉維被難民殺了,劉文棟即將清洗難民為他兒子報仇。”
“喏!”
安敬思即刻安排親衛奔赴各處傳遞訊息。
等他們走後,陳浮屠來到了瑟瑟發抖的劉維面前。
劉維恐懼地抬起煞白的臉,抓著陳浮屠的衣角搖晃,帶著哭腔苦苦哀求,“秦少,您饒了我,我向您保證,只要您留我性命,我就勸說父親將滁州交給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