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黑沉著臉,盯著破布看了半天。
滿堂寂靜,眾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趙崢手中的布條上。
“大人?大人?”
衙役見圍觀的百姓都有些躁動,忙急急地喚了幾聲。
趙崢猛然回神,將手中布條攢緊了幾分。
“本官覺得,江右七郎言之有理,此案疑點重重,證據不足,尚需要時日進一步查明真相。”
他轉頭看了鐵俠劉不易一眼,聲音和緩了許多,道:“嫌犯洛西園先收押起來,鐵俠務必親身看管,不得有失。”
劉不易不懂其間玄機,只好垂首應諾。
洛西園心中卻是疑惑到極點。
先是莫名其妙地捲入這殺人案中,被官府追殺到絕境,碰到個非敵非友的郭羨,又跳出來個不辨真面目的江右七郎,現如今案子審到一半,卻因為一張破布戛然而止。
聽那趙崢話裡的意思,大有叮囑鐵俠保護她之疑。
洛西園轉頭打量那三九天搖著摺扇的齊柒公子,卻見他正一臉疑惑地盯著趙崢手裡的布條看。
他察覺到洛西園在自己身上掃過的目光,回眸一笑,柔情盪漾。
“實與洛姑娘說,我的確不知那布條上寫了什麼。看趙大人那意思,好像掌握了什麼新的訊息,但是他又不肯當堂公佈,巴巴地又把你關進去,真是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洛西園撲哧一笑,道:“我還沒開口呢,你就說上這一大筐,當真以為你是別人肚裡的應聲蟲麼?”
洛西園一提手上鐐銬,便緊隨鐵俠快步走了下去。
這一夜,是洛西園在這監牢裡,睡的最不踏實的一夜。
輾轉反側間,綠蕊帶血的臉,包家後院那些被傷的體無完膚的人,一個個闖入她的夢裡。
一聲聲喊著,死的冤啊……
生生將洛西園驚出一身冷汗,醒轉來時,天光大亮。
忽聽到牢頭開門進來,拎了一個食盒。
這一回的食盒比前面幾天的要大的多,食物也要精緻豐富。
“大叔,你可知我這伙食怎地會突然這般好?”
洛西園邊吃著姑蘇最有名的點心,邊含糊不清地問牢頭。
牢頭緩緩搖頭,臉上是一貫的淡漠。
“我也不知,趙大人這幾日怪的很,他一向斯文體面,近來卻頻頻打罵下屬,也不知是哪裡受了氣來。”
洛西園喝了一口新鮮魚湯,笑道:“你們趙大人的脾氣也是左得太狠了,倘或看的開些心胸敞亮些,必定是個有大成就的人!可惜了啊……”
“姑娘可真會說笑,都這會功夫了,您還吃的好笑的好,我可真是服了。”
牢頭看著她小小年紀,便捲入這樣的大案紛爭中,心下不免惋惜。
“哦,對了,方才劉大人又抓捕了一個嫌犯,說是過一會就送過來,將他關在你隔壁。”
洛西園一口雞肉含在嘴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好容易嚼碎了嚥下去,來不及喝口湯,便追問道:“老叔,你可知另一個嫌犯是誰?”
牢頭擺手道:“這種事,我一個小小牢頭哪裡知道,但若他真但是兇手倒也好了,姑娘你便能脫離苦海了。”
洛西園聽出他言語中的真心,遂衝她甜甜一笑,道:“多謝老叔!”
牢頭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幹這個差事的,冤死假案,他見的太多太多了……
待洛西園吃飽喝足之後,他便又提著食盒離開了監牢。
洛西園心中又是擔心,又是有些期待。
擔心的是這個被抓的人會是白木頭,但以白木頭的武功和機警,幾乎沒有人能抓到他,上次的事情純屬意外,所以她期待的便是有可能真兇這次真的被抓到了。
洛西園在十步之距的監牢裡,來來回回踱步了數百次之後,監牢通向外面的大門終於被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