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著,忽聽窗外一陣馬嘶人喊。
洛西園走至窗前,微微推開一條縫隙。
二樓包間的位置,剛好能將外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洛西園循聲望去,鴻運酒家門前的小徑上烏壓壓的一團人,卻是官府的衙役。
為首的一人是個白麵淨須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裘衣,腰間配的是長刀,靜立於馬上、不怒自威。
只聽一旁的衙役湊了過去,低聲說了幾句。那中年男子便點了點頭,一揮手,所率人馬紛紛排開,將鴻運酒家團團圍住。
洛西園識得那說話的衙役,便是昨晚在包家後門口指揮諸人圍攻郭羨的那人。
她略一沉吟,關窗回身,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遞給那婦人。
“姐姐,我遇上了些麻煩事,現在能否請你幫我送這孩子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待我事情了了,自會去那裡尋你。”
那婦人盯著她手上的玉,有些踟躕。
“這麼貴重的信物,小婦人不敢收……”
洛西園輕拍了拍她握著玉佩有些發抖的手背,笑道:“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叫那家主人知道是我曾經用過的,便沒有這個他也會好生收留你們。那地方離這裡也近,你們就坐我先前僱的馬車去。這小包子就託付給姐姐了。”
“這袋銀子,你先收著,恐防有其它用處。你們就在這房中待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去看,待店小二來查房你們再離開。”
那婦人見她委以重任又十分信任,還安排的如此周全,一時不知如何感激,當下便鄭重道:“眉娘在此立誓,必將這孩子送至姑娘所說的安全之所,定不負姑娘所託。”
洛西園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眉娘姐姐言重了,我名喚洛西園,洛水河畔西邊的菜園子,說的就是我,姐姐喚我名字就是了。”
眉娘被她逗的笑了起來,緊張的心情轉瞬即逝。接過銀子時,她柔柔一笑:“眉娘記住了。”
洛西園又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後,便提著比目劍下樓去了。
……
大雪依舊飄飛如絮,這城郊酒家,藏身在銀裝素裹之中,格外地顯出了零落之感。
馬上白麵淨須的中年男子正欲闖門而入,忽地,門吱呀而開,北風夾雜著雪花倒灌進暖和的屋裡,屋裡一個食客都沒有,空空的屋子,靜的只聽見寒風凜冽的聲音。他看見一個少女,手提一把寶劍,眼中盡是英氣與磊落。
少女自屋中徐徐走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躍然映入眾人眼中。
眾人皆是呼吸一凜,被少女的美貌和氣度所吸引。
唯有那白麵淨須的中年男子,神情沒有甚大變化,只冷眼看著洛西園發笑。
“沒想到,我們找了這麼些日子的匪賊,竟是個花兒一般的姑娘,倒教我們以為你當真會飛天遁地之技呀!”
白麵淨須的男子,說話語氣雖是奉承客氣一般,面上的笑意卻是淡到極點,甚至還環著一層薄怒。
洛西園停住腳步,抱著比目劍立在雪地裡,笑了起來:“這位官爺,你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匪賊?何來匪賊?可有證據?可有官府下行的抓捕令?”
白麵淨須男子還沒反應,他一旁的衙役便氣的直嚷:“我們劉捕頭抓賊,什麼時候需要抓捕令了?整個江南黑白兩道,誰人不知……”
插話的正是昨晚包家後門那個衙役頭兒,只是他這番馬屁似乎拍到了老虎身上,馬屁還沒拍完,倏然間身子一震,被那拒絕拍馬之人掀飛了好遠。
“啊唷……小的知錯了,求劉爺饒命!”
洛西園拊掌而笑:“原來是江南鐵俠劉不易大人,晚輩真是失敬失敬!”
本來她心中揣測了半天那白麵淨須的男子是何出身,瞧他武功氣息,倒不是普通衙役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