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有種微妙的情緒夾雜在裡面,飛虎眼神在兩人面前晃蕩了一遍,又和音樂獸比了個只有它們才懂的姿勢,阿姨不動如山,無知無覺地繼續吃東西。
新海春愧疚地恨不得挖洞自埋,他上一秒才說完大話,下一刻就反被自己打臉,只有勇仁的話也就算了,飛虎阿姨大家全部都在,真的是丟臉的不得了。
啊啊啊,他到底在搞什麼,升上高中,反而變得沒有初中時沉穩了嗎?
幸好接下來沒有在發生任何的偶然事故,所有人都極為平淡地用完了午餐,最後的餐盤依舊是由勇仁收拾,只見兩個來回的功夫原本雜亂的餐桌就又恢複了開始的潔淨。
“好厲害。”新海春忍不住跟到了廚房,看著勇仁以很快的速度清洗那些餐具,他看的不是特別清楚,只聽見水嘩啦啦流了幾聲,那些盤子就已經整整齊齊地放了回去。
yg25背對著他,遲疑了兩三秒後竟然選擇了回答他這個沒有半點意義的贊美。
“透過計算得出最佳方案,之後只要執行就可以了,即便有偏差,大體上也不會錯開預設結果。”他將最後一個盤子放回去,關上了碗櫃,“要是你有那個閑心的話,也可以專門研究一下事件的排布順序,那麼你應該也能得到相似的方案。”
新海春大著膽子走到了旁邊,盡管過了一段歲月後春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高,可實在比不過勇仁作弊一樣的換身子,兩人的身高差不減反增,擴大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水準。
春感慨地發現,他好像堪堪到達勇仁的胸口,對方和他說話必須得玩著身子才行。
“這裡的工作已經做完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回家了。”勇仁用抹布擦著全是水的臺子,目不斜視,就是不想看新海春。
但新海春卻不依不饒,他鼓起勇氣說道:“勇仁,我今天沒什麼事情的,所以,我能到你房間玩一會兒嗎?”
抹布在下一刻被勇仁丟到了水池裡面,啪的一聲落進了裝滿水的鍋裡,yg25簡直無法相信他聽到的東西,抬起頭想拒絕新海春,又不願意真的抬起頭看他。
他死死地剋制住自己轉過去的慾望,用高了兩度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麼?在我這兒玩,我這裡沒有什麼好玩的,之前的東西基本上全部丟掉了,房間裡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東西。”
新海春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的,而且就算什麼都被丟掉了,屬於你曾經的軀體,也不會被丟掉。”
正在擰抹布的yg25定在了原地,他恍惚地停滯了兩秒,回過神不敢置信地看向新海春:“你說……什麼?”
新海春仰起頭,下巴揚起才勉強能和勇仁對視,他聲音不大卻格外堅定:“我說,我想要見勇仁。我遇到過的,沒遇到過的,全部的還存在的勇仁的身體。”
yg25怒極反笑,唇角彎出了一個幅度:“新海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去見勇仁,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大空勇仁,如果硬要說這個人類存在的話,那他的本質也就是一個晶片,而且這個晶片毋庸置疑地就鑲嵌在他的體內。
那麼,他要去見什麼大空勇仁,一堆沒有啟動或者已經報廢的破銅爛鐵嗎?
“我想要見他們,瞭解他們,知道他們。”新海春輕聲補充道。
yg25無法處理這段資訊,他判斷不出新海春的心意,丟失了一年多的樣本資料,讓他不能如同往日般輕松判斷新海春此時此刻會有的心境和想法。
“這就是你今天跟蹤我半天,然後跑到我家裡,最後想要和我說的話嗎?新海春,你果然是一個非常獨特,奇妙到另類的家夥。”他失去了才持續沒多久的溫和,冰冷的語調模仿了齒輪咬合的咔咔聲。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新海春不願意自己被勇仁誤解,胸腔裡有股熱流湧現了出來,不是這樣的但也就是這樣的,“勇仁,我,我,我現在必須知道才可以!”
yg25的為什麼並沒有來得及問出口,被自己搞崩潰的人忽地垂下了頭,新海春的肩膀抖動了起來,下一刻發出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哭腔。
“已經決定好了,在離開的那一天決定好了,在今天之前一直一直想好了的。一旦再度見面的話,就一定要想辦法在第一時間瞭解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弄清楚的東西。”
新海春並沒有讓yg25看到他的淚水,他用力擦幹了它們,然後又一次抬起頭,和他對視。
“勇仁的所有,我都想要知道。”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