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苗壯怒喊。
趙棗兒連連丟擲十張符紙,連著銅錢和紅線,紅線不過一寸長,像釘子一樣穿過錢眼把銅錢釘在符紙上,頂著符紙往鬼兵符沖去,但才接觸到白虎寶鑒的光,便化成了碎片。
這時,從遠處突然飛來一支箭宇,“噌”地擦著白虎寶鑒而過。
順著箭來的方向看去,是陸酩帶著一批人出現。射出那支箭的,是樓家的樓小炎。
“師父——!”陸酩看到了無生氣的天怡,震怒不已。
“礙事。”邪靈再降下一道屏障,卻沒把同樣礙事的趙棗兒丟出結界,它“倏——”地出現在趙棗兒背後,伸出手掐住趙棗兒的咽喉,把人壓在懷裡,一躍而起,懸在了半空中。
“莊祁快突破我設下的局了。”邪靈在趙棗兒耳邊輕聲說。
趙棗兒仰著頭,全身的支點在脖子上,一旦邪靈鬆手,她就會掉下去。發出痛苦的聲音,趙棗兒一隻手扒著邪靈的手,另一隻手在口袋裡翻找。邪靈握住了她在口袋裡的左手,帶著她的手,握住了口袋裡的匕首。
“要這個,是不是?”邪靈幫著她把匕首拿出來,語氣輕松,像是洞悉了趙棗兒的每一個計劃。
“你封印不了我的,否則這些年來為什麼是你躲我捉呢?”邪靈森森地笑著,“你的共情,是因為我給了你‘魔眼’,你、我、莊祁,我們都是魔尊的一部分......”
“騙......人......”
“嘻嘻嘻嘻,”邪靈興高采烈,“來,我們一起讓莊祁墮魔吧~”
“休想......”
陸酩遠遠地看不清楚情況,只是猛烈攻擊結界,有著樓小炎從旁助力,苗壯也為了拿回鬼兵符而與他們統一戰線,幾人將結界撕開一個破口,魚貫而入,陸酩腳一點地,躍上半空,毫不客氣展開攻擊。
“狂妄邪靈!速速就擒!”
邪靈側身一躲,陸酩的攻擊便朝著鬼兵符襲去,苗壯大喝一聲,試圖催動鬼兵符回到他手裡;邪靈再揮手一擋,陸酩的攻擊偏了方向,撞進了血池裡。那只是一團血,用以讓鬼兵邪魔浴血,無甚威脅,然血池沉寂了一秒,猛的炸開,嘩啦啦下起了血雨。
雨裡有邪氣,落到人面板上就燙出一塊黑皮。
底下烏拉拉亂做一團,天上幾人還在對峙。苗壯著急拿回鬼兵符,卻被血雨澆得怪叫連連,鬼兵符便在這時碎了。
巨大的沖擊把陸酩掀了出去,邪靈卻攥著趙棗兒紋絲不動。寶鑒的鏡面變成了黑色,映照著鬼兵符,黑氣翻湧,寶鑒的正下方,海面像被一刀劈開,海水向著兩邊分開,露出了深深海底的巨大溝壑。
邪靈目光炯炯地瞪著海底看。
從白虎寶鑒裡開始冒出奇怪的東西,邪靈卻只關注著腳下的溝壑,那裡很平靜,一點動靜也沒有。
——魔界沒有開啟。
“鬼門--關--!”苗壯大喝。
海水開始回退,邪靈“嘖”了一聲,拎著趙棗兒,往那道溝壑沖去。
飛快的墜落讓趙棗兒昏厥,迷糊中,她感到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是莊祁嗎?那邪靈呢?
眼前一黑,趙棗兒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134.不會害怕
年初的時候趙棗兒讀過一本關於醫學的著作,作者是一位美國著名醫生,在書中他探討了生命與死亡的含義,書中說每個人都會死,但當病人知道他們的病治不好了,他們確切地感知自己走向終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絕望的。
趙棗兒沒有體會到絕望,她只覺得平靜。身體很輕,像一根羽毛飄飄搖搖。
這是瀕死嗎?她在走向終結嗎?
書上的內容在她腦海裡滾過,像毛衣的線頭一樣牽扯起其他的回憶,這一年從頭到尾在趙棗兒腦子裡流過,所有的人事走馬燈一樣變幻流轉,且速度越來越快,畫面越來越清晰,到了後來,大腦不能在負荷這樣的高速運轉,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空氣漸漸稀薄,世界在離她遠去,趙棗兒用上吃奶的力氣呼吸,張大了嘴像一尾渴求水的魚。
“呼——呼——呼——”
大口大口喘著氣,心髒怦怦怦劇烈跳個不停,趙棗兒醒了過來。她瞪大了眼睛在濃重的黑暗裡張望著,起初她以為自己失明瞭,後來才發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