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洱,陸洱......你來看,我不會是瘋了吧......陸洱?”一直得不到回應,莊核疑惑地回過頭,只見陸洱的眼睛沒有了焦慮,緩慢而凝重地眨了下眼睛,“撲通”一聲倒下了。
“陸洱!陸洱!”莊核伸手推陸洱,陸洱還睜著眼睛,但額頭燙得能煮雞蛋,眼神徹底渙散了。
看了看海岸,又看了看陸洱,莊核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轉了起來。他看到前頭有家小商品店。店裡沒人,莊核留下錢,帶走兩件雨衣和主人家的外套,順便拿走一盒感冒沖劑。暈死的人特別沉,莊核揹著比他高一個頭的陸洱,一直從村子這頭走到另一邊,他中午和莊祁走訪的時候發現了這間廢棄的屋子。
從屋子裡還能看到海岸,村民們越來越多,而後又三三兩兩離去。手機沒電後,莊核依稀看見一艘船出海了。
陸洱被喂著幹吃了一包感冒靈,竟也緩了過來,腳步虛浮不穩,但眼睛恢複了清明。在聽完莊核的述說後,陸洱平靜地問道:“那我們也出海嗎?”
“出。”莊核把感冒靈放到陸洱手裡,“少爺有危險,我不能幹坐著,你別去,在這裡等我。”
“一起。”陸洱撕開一包感冒靈,“我可比你能打。”他把藥一口氣倒進嘴裡,幹巴巴地嚥了下去。
“快拉倒吧。”莊核不吃他那一套,但兩人最後還是一起出發,穿著黑色的雨衣,在夜幕的掩蓋下,小心翼翼地往海邊去。他們需要船,還需要方位,問題很棘手。
“我知道哪裡有船。”莊核靈機一動,“我下午看到了橡皮艇,可以去‘借用’一下……陸洱?”走著走著,莊核發現陸洱又沒了回應,回頭一看,陸洱身子一歪,倒在一個男人懷裡。
“林……!”莊核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嚇了一跳。
“噓。”林稚秀把食指豎在唇邊,“小點聲。”
用力點點頭,莊核感覺一下子有了底氣,林家家主可是不遜色於他家大少爺的人物啊。再看陸洱,似乎病得更重了,眼睛沒有焦慮,指頭掙紮著動了動,徹底暈死了過去。
從莊核的角度看去,他沒能看到片刻前陸洱在乍一看見林稚秀時的驚懼和懷疑,也沒有注意到林稚秀為了讓陸洱昏迷而下的黑手。
“陸洱他......!”莊核著急,又立刻回頭看向黑漆漆的大海,“林家主,我家少爺還有大師都......”
“不用擔心。”林稚秀依舊表情不多,甚至有些冷峻,”林稚秀沉穩的態度瞬間讓莊核冷靜了下來。
林稚秀曲下身,把陸洱翻到自己背上,可謂是溫柔,“莊祁他們自有打算,我們先帶陸洱走。”
“您是說--”莊核眼睛變得明亮,他剋制自己的情緒,壓低聲音:“大少爺他們是故意的?但是為什麼要被捉......不對,是村民為什麼要捉大少爺?”
“先別問。”林稚秀在莊核的幫助下把陸洱背到身上:“回頭說給你,現在趁他們顧不上我們,我們先離開村子。”
“離開?!”莊核不解,“要去哪?”
“去搬救兵。這個村子很危險,需要召集八大家。”林稚秀答道。
莊核驚得說不出話來,早知道上一次八大家聯手,已經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林稚秀突然問他:“趙棗兒是不是沒來?”
“是的,趙小姐沒有過來。”莊核認真答道。
“讓她盡快趕過來,”林稚秀眼裡閃過一絲得意,“莊祁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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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f市的趙棗兒不知道莊祁是不是需要她,擺脫了靈異公車後,趙棗兒又大病了一場。這次病情洶洶,趙棗兒躺在床上就好比躺在火山上,翻個身腦子裡想到的都是“煎至兩面焦黃……”
趙大匡的話還不時從趙棗兒腦子裡冒出來:“……本來以你的命格,只能活到24歲,但現在你的命數變了,爺爺也看不透了……”這是不久前她回去時趙大匡說的,給她診了脈後,趙大匡又看趙棗兒的手相,先看看左右,再看看右手,皺著的眉峰始終沒有舒展,院子裡的雞還在鬧,狗還在睡覺,趙棗兒看著窗外,突然就覺得困了。
“……從這裡,到這裡,生命線居然長了一截,但是很短,”趙大匡百思不得其解,“看不透……猜不到。”
“那就算了。”趙棗兒收回手,“我也沒別的毛病,可能是想太多了,不管命格,我現在活得好好的呢。”
“說的是!”趙大匡好像也放下了困惑,捧起紫砂壺繼續喝他的茶。而趙棗兒看著院子裡的吵鬧,居然睡了過去。夢裡的故事虎頭蛇尾,一個連著一個,趙棗兒一會兒夢到邪靈,一會兒又夢到莊祁,最後她追著一輛公交車不停地跑,可是車子不停,怎麼跑都沒追上。
“叮咚--”
“叮咚、叮咚--”
趙棗兒猛地睜開眼睛,背後全是冷汗,睡衣濕漉漉地貼在背上,門鈴堅持不懈地磨著她還在清醒的神經。
“姐姐,快起來,”愛哭鬼從玄關跑進臥室,“莊家的爺爺來了。”
“什麼爺爺?”趙棗兒扶著腦袋,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去開門,透過貓眼,可以看到門外是一個頭發灰白,卻梳得一絲不茍的男人,趙棗兒愣了一下,那是莊家的管家,莊宴吧?
“宴叔……”趙棗兒連忙開啟門,顧不上淩亂的造型,但下一秒,她看到了莊宴身後的莊勁,聲音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
“不問候嗎?”莊勁沉下臉,不愉快地盯著趙棗兒。
“莊、莊老先生好!”
“你不是跟莊祁在一起了?”莊勁依舊不滿,“不該叫我爺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