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不會讓大眾陷入恐慌。”
“是,但那個林歸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跑出來吧?”吳浩霆看向莊祁。
在莊祁看來,f大的那位林歸於教授不過也是被邪靈吞噬的其中一個,或者是更高階些——他與邪靈融合了,這使得林歸於的邪性和邪靈的人性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那麼真正的林歸於,不達目的,一定不會罷休。
“嗯。”踩下剎車,莊祁給了一個肯定答複。
99.半世紀的愛戀
趙棗兒從隨身的包裡翻出一面小鏡子,在自己的耳朵上照了照:“沒有啊。”
“我是說剛剛嘛。”胡婷擤了擤鼻涕,食指在右耳朵邊上打圈:“一股一股的,黑的。”
趙棗兒心裡不安,她的耳朵是在幼時被邪靈做的標記,當下邪靈已除,怎麼還會冒黑氣呢?莫不是當時侵佔她身體的邪靈沒有祛除幹淨?仔仔細細看著鏡子裡的耳朵,趙棗兒卻得不出一個所以然。
看趙棗兒沒有回答,胡婷又驚又怕,“這是怎麼了嗎?”
“沒事,不是鬼。”趙棗兒按捺下心裡的不安,打算回頭再求助於爺爺趙大匡或者問問莊祁,眼下先把她在共情裡看到的事情告訴胡婷。
“那剛剛是......?”
“我透過電話和照片感應在過去發生的事情,就跟剛剛能看到你在蘭灣的家一樣。”趙棗兒簡單解釋,胡婷也深信不疑:“真的絕了,你都沒去過說的分毫不差,我剛剛讓你嚇出一聲雞皮疙瘩來。”
趙棗兒笑笑,心裡有些尷尬,跟那些個大師比起來,她不僅經驗不夠,氣場也不夠,與想象中自己牛逼哄哄解決一個案子的情形相去甚遠。趙棗兒這會子突然意識到:如果胡婷遇上的是一個窮兇惡極的鬼,她絕對應付不來,而什麼都不清楚、也沒有高超的實力,便答應了胡婷,其實是有些莽撞的。這樣一想,腦子裡居然浮現出莊祁抿著嘴,不滿的表情。
“啊——”胡婷突然了悟了什麼一樣:“我懂了。”
“......?”
“那個黑氣,是什麼能量吧?”胡婷一本正經:“像是古娜拉黑暗之神......”
“......”趙棗兒艱難地點點頭:“就這麼理解吧。”
幸好胡婷性格大大咧咧,還有些粗神經,否則常人也不會這麼快接受趙棗兒的特異之處。生怕胡婷又突然說出什麼她接不上來的話,趙棗兒連忙把話題扯回正軌上。
“這張照片,”趙棗兒先是拿起劉疊芝的獨照,而後指了指電話:“應該是打電話來的這位賀先生拍的,在1970年,白山公園。賀先生的名字......”趙棗兒凝神想了一下,“賀健,對,賀健。關於這個人,你知不知道什麼?”
胡婷迷茫地搖搖頭。
“這個人應該與你外婆是戀人關系——”
“我外公!?”
“我不知道。”趙棗兒攤手,“關於你外婆,你能說說嗎?”
胡婷皺起眉,“外婆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因為外婆也不常說,我大致知道,以前外祖家很有錢,外婆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啊,有相簿,我給你找找。”
胡婷雙手一拍,站起身來,走進了主臥室:“這是外婆的臥室,我記得以前有很多照片的,後來都被外婆收起來了。”
趙棗兒跟在胡婷身後,走進臥室時,一瞬間又感受到了那股溫暖而強烈的念力。只是這感覺稍縱即逝,趙棗兒只能認定,這股能量一定與劉疊芝有關,或者就是她本人。“你說外婆住院很久了?是什麼病?”
“癌。”胡婷聲音抖了抖,“發現的時候只是中期,但是外婆年紀大了,不合適手術,化療太疼,外婆不願意做,現在靠藥物撐著,但是癌的擴散速度非常快,上個禮拜,整個胃都是陰影了,所以醫生說......”
“抱歉。”
“沒關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外婆她自己看得很開。”胡婷眼眶已經通紅,還是微微一笑,手中動作不停,翻找著相簿分散自己的情緒,“噢,找到了。”
趙棗兒蹲在胡婷身邊,兩人一起翻開了相簿。
撲面而來的過去的氣息。
“你看,這幾張,是外婆小時候、讀國中的時候、還有工作,都是年輕時的照片,外婆很喜歡穿裙子,而且身材也好,我總說外婆是大美人,不過當時也就是家裡有錢,才能有這麼多好看的裙子。”胡婷往後翻著照片,一一向趙棗兒介紹照片上的內容,但她並不是劉疊芝本人,往往只是一句話帶過:“這是外婆的弟弟,還有哥哥,另外還有一個姐妹......這是外婆68年參加工作時照的,這是去哪玩來著......”
相簿裡有很多劉疊芝的個人照,可以看出這位曾經的富家小姐家境富裕,而她也認真學習,努力工作,把生活過得充實而精彩,同時這個美麗自信的女人也喜歡用相片留下每一個美好的時刻。
“外婆在報社工作,與同報社的同事相戀了。那人家境很一般,人品倒還不錯,外祖家本來不太看好這門婚事,但最後還是同意了,可是......”
可是在兩人相戀的第三年,婚事將近的時候,男方因工作關系去了臺灣,遭遇了船難,再也沒有回來。當時劉疊芝已經懷了對方的孩子,本滿懷欣喜地等著對方歸來,等來的卻是這樣的噩耗。
“我聽我媽說過,那時候外祖家不知道外婆懷了孩子,只是怕她太傷心,一直小心外婆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一開始外婆確實想不開,後來突然就好了,只是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等到外祖家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流不掉了。盡管他們反對,外婆還是生下了我媽。”
“後來呢。”趙棗兒輕聲問。
“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怎麼可能嫁得出去?而且當時,婚前性行為是要被唾罵的,如果結了婚,那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可是男方死了,外婆連守活寡都稱不上,成了未婚先孕的女人。那樣的年代,社會的包容力有限,外婆後來帶著我媽從外祖家出來了,外婆說她是自己離開的,但是我媽說她們是被趕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後來外婆來到了y市,就在這裡定居了。”
照片一張張從眼前劃過,趙棗兒看到了更多,也能解讀更多,一個年輕的劉疊芝出現在她腦海裡。但這位女人、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她在那段時光裡經歷的艱辛是不可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