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莊祁立起衣領,坐上直奔高鐵站的計程車,莊祁想了想,開啟手機,找到趙棗兒的聯系方式,按下了呼叫鍵。
“莊、莊先生?”隔著聽筒,趙棗兒的聲音有些失真。
“我在。”莊祁回應道。
22.紙人1)
趙棗兒不知該如何形容方才那一刻的驚恐。
但就在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戲臺上的人一動不能動時,電話瘋狂地響了起來,電話鈴聲還是當下最火的轉運神曲:《好運來》。
為了有振奮效果,趙棗兒還特意下載了dj版,在空蕩無人的村廟前突然響起,把趙棗兒自己嚇得夠嗆。
來電顯示:莊——祁?
趙棗兒是遲疑的,這一刻的疑惑甚至超過了恐懼,但莊祁的那句“我在”,給了她最有力的安慰。
“戲臺上有什麼?”
“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看到了。”莊祁難得想嚇唬人。
趙棗兒被唬住了,猛地回頭張望,“莊先生,你在哪?”
“我不在大鳳山。”莊祁簡明扼要道:“你先說說戲臺上的東西還在嗎?”
“不在了。”
在莊祁電話響起來的時候,戲臺上的女人便消失了,方才的一切仿若趙棗兒的幻覺。但村廟附近,確確實實一個人也沒有。
“先離開吧。”
“往哪走?”趙棗兒緊緊攥著平安符,手心裡都出了汗,“我剛剛怎麼走都走回來了。像是鬼打牆。”
“用手指沾唾沫,抹在眉毛上。”
趙棗兒應了一聲,連忙照做。
這回順利離開了村廟。趙棗兒隱約記得回招待所的路,好在路燈還算明亮,又有莊祁給她壯膽,她倒也不那麼害怕。
把可能失業的事簡單交代清楚,趙棗兒很是抱歉,莊祁表示不在意後,趙棗兒理了理思路,說起方才在戲臺上的那個女人。
“我在夢裡見過她,莊先生,這是共情嗎?”
莊祁沉吟:“是,但你在夢中並非變成那個女人,而是看著那個女人,很難說清楚,你共情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莊祁的話點醒了趙棗兒,先前一直不覺,現在想來,在夢裡也好、方才也好,如若她是與某個魂靈産生了共情,那這個魂靈,絕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一直看著女人的某個人。
“可是,我在順和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鬼啊。”趙棗兒忍不住道。
“沒看到,不代表沒有。”
莊祁的話讓趙棗兒打了個寒顫。可她既然都沒有接觸到鬼魂,又如何産生共情呢?
“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一定會有一個媒介,成為引起了共情的開關。”這個東西不一定很大,也可能離趙棗兒非常近,以至於本就敏感的趙棗兒,有了這般強烈的反應。
莊祁的話讓趙棗兒陷入思索。她在動車上就做了這樣的夢——當時離她最近的,就是同行的李娜娜等人了。
但趙棗兒怎麼想,也不能把編輯部的這幾位同事與眼下的這件事放在一起。趙棗兒換了個思路,既然她在共情中一直在看那個女人,不妨從女人的身份入手。
“她穿著的衣服是現代的衣服,跟那出戲肯定是沒關系的,”趙棗兒把自己的分析說與莊祁聽,“只是我只看到她的背影,根本不知道她的長相。”
“背影?”莊祁蹙眉。
“我想看她的臉,很強烈的那種情緒:想要她轉過身來,可她一直背對著我,包括剛剛,在戲臺上,也只能看到背影。”想到那個背影,盡管可怖,但趙棗兒還有有些迷醉:“特別漂亮的一個人,瘦瘦高高,長長的頭發,還有......”
——還有她的耳朵。女人把頭發掖到耳後,露出兩只耳朵,小巧的、圓潤的,完整的。
“什麼?”莊祁沒有聽到。
“她很白。”趙棗兒收回自己飄飛的思緒,努力找到一個形容詞:“像紙一樣白。”
紙?莊祁緊鎖眉頭,“你翻一翻身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趙棗兒一怔,但是莊祁的語氣太過於不容置疑,趙棗兒只好停在路邊,把包放到地上,從身上的每一個口袋開始,一個一個翻找過去,連揹包也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沒有。”趙棗兒大致判斷了方向,繼續朝前走,已經將近十點了,想到大興的話,趙棗兒加快了腳步。“奇怪的東西,大概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