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鼎鼎有名的天師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輕許多,但王威不敢怠慢,莊祁的問話他都謹慎小心地回答了。王威態度恭謹,但莊祁還是聽出了避重就輕的意味。醫院裡怨氣沖天,王威說的“鬧鬼”場景大同小異,莊祁哪能猜不出內裡另有隱情?但既然對方不願意直說,他也不會奉陪。
“不不不,莊先生請留步,我說我說。”王威急了,站起來攔住莊祁,莊祁瞥了眼胳膊上的手,王威訕訕地縮了回去。
“是這樣的,嗯,呃......”王威支支吾吾,莊祁有些不耐煩了,吳浩霆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過來。
掛了電話,莊祁直白地發問:“貴醫院是否有一位叫王朗的醫生?”
王威面露尷尬的表情,點了點頭,“有的,是腦科的副主任,也是,也是我的兒子。”
莊祁點頭,“您對您兒子的所作所為瞭解嗎?”莊祁調整了姿勢等著王威繼續往下說。
但王威卻閉上了嘴,眼裡幾分驚疑,面上卻故作鎮定地看著莊祁。“莊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王威接起後臉色越來越差,捂著聽筒,偷偷打量莊祁的臉色。
莊祁神色如常,甚至尤有餘韻地打量起辦公室的擺設。不得不說,王威個人似乎相當注重風水,不大的辦公室裡竟佈置了兩個招財局。
莊祁收回視線,看向大腹便便的王威。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王威掛下電話,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莊先生,非常抱歉,我臨時有件要緊的私事得去處理,不知道改天您能不能再騰出時間來一趟,當然,費用我都會......”
莊祁抬手示意他打住,悠閑地站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王院長,若是要去警局,那正好順路。”
“?”
莊祁溫和地笑了,“我也去接人。”
“什、什麼意思?”王威竟然結巴了一下。
“字面上的意思。”金色細框後的眼睛微微眯起,莊祁道:“潑您兒子一身狗血的是我的熟人,不知道王院長是否願意私下和解呢?”
10.莊祁來了1)
“趙小姐,你潑了我一身狗血,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王朗咄咄逼人,語氣不善。
趙棗兒抬頭掃了一眼,又低下頭,絞著手指,辯解道:“那不是狗血......”如果是真的狗血,你絕對會感謝我的!
趙棗兒在心裡腹誹,不再抬頭,害怕與林山奈對視,害怕林山奈又控制她說出奇怪的話。但是林山奈似乎變得“溫順”了許多,軟軟地趴在王朗身上,像是依附著他生長的藤蔓,沒有了先前可怖的攻擊力。
王朗很是暴躁,眼神陰鷙地瞪著趙棗兒,惡聲惡氣地翻舊賬:“趙小姐,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幾天前在醫院的事吧?”王朗似乎忘了當時瘋狂自殘的人是他自己,指著趙棗兒對神筆的警察說:“這女人是個瘋子,她有精神病!”
趙棗兒緊緊抿著唇,手指順著褲子上的紋路,假裝自己聽不見,來掩飾自己的心慌。
王朗依舊趾高氣昂,趙棗兒的不抵抗,反而助摩挲長了王朗的氣焰,他一拍桌子,開始拼爹:“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知道我家的醫院一年能......”
話說到一半,突然有女警員進來把趙棗兒帶走,說有些事要單獨詢問,王朗在身後罵罵咧咧地沒說夠,趙棗兒不去理他,惴惴不安地跟著警員走進一間會議室。
“趙小姐您請坐。”
給她倒了杯水,女警員便出去了。不一會兒,又端來餅幹和水果,還對趙棗兒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女警員很是溫柔,讓趙棗兒受寵若驚。
“請問,不是要單獨問話嗎?”
女警員露出八顆牙的微笑,“請您在此稍候。”
女警員說完就出去了,趙棗兒等了大半天,也不見問話的警官,反而是好友舒碧雲推門進來。
“碧雲?”
舒碧雲掃了眼趙棗兒面前的幾盤小點心,當即一個大白眼:“你電話裡不是喪得要死嗎?怎麼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舒碧雲是趙棗兒的大學室友兼閨蜜,性格活潑開朗,家境富裕但沒有半分紈絝的架子,膽大心細,說話直接,與沉默內斂的趙棗兒截然不同。但兩人卻一見如故、頗有默契,大學畢業後也在同一座城市打拼,是趙棗兒最要好的朋友。
看到舒碧雲,趙棗兒鬆了口氣,聞言一個白眼奉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享受?你看看,我多憔悴啊。”
“哎,你氣色是真不好,”舒碧雲打量著趙棗兒,不由得皺眉:“怎麼回事?你為啥潑人家狗血啊?不會是你前男友啥的吧?”
趙棗兒瞪了舒碧雲一眼,面對熟稔的好友,她的話也多了起來:“我哪來的前男友?跟你一樣——母胎單身24年。”
“那你平白無故潑人家狗血?”舒碧雲又氣又笑:“怨不得警察叔叔抓你。”
“我......”趙棗兒有苦說不出,縱使舒碧雲是她最好的朋友,有些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講。
“算了算了,走吧。”舒碧雲見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為難她。
“不能走,說有單獨問話。”趙棗兒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