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屠瑞瑞睜開眼睛認清現實時,看著周蔣的睡臉,她又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他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位白馬王子,不是她想要的,將與她共度一生的丈夫。
她雖然慌亂地逃進了浴室,心裡卻清楚得很,她告訴自己,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好了,搭捷運千次萬次,難免一次坐錯站,屠瑞瑞,沒什麼的,這在大眾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的。
就在屠瑞瑞虛弱無力地扶著牆壁洗澡的時候,周蔣也在伸手摸不到枕邊人之後,睜開了惺忪睡眼,然而很快又在水聲的催眠下闔上了眼皮。
從浴室出來的小白兔穿戴整齊,像士兵一樣站定在衣櫃前,然後故作鎮定地瞄向床上那位赤裸鬍渣男,突然,她打了一個冷顫,就像被盆冰水從頭澆下,心寒啊悔恨啊,她寶貴的第一次竟然就這麼沒有一絲美感地遺失了。
抓起藤椅上的包包,她頭也不敢回地速速跑路。
門要關上的瞬間,鬍渣男再次醒來,看著她“動如脫兔”般的矯健身影,迷迷糊糊地笑了。
直到“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等他想明白的時候,他可愛的獵物已經跑出了他的地盤,顯然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
被子一掀,周蔣從床上彈起,抓了襯衫往腰上一圍就跑去窗前瞭望,那隻兔子果然已經狂奔至街上並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呵呵……”斜靠在窗邊,他忍不住笑了又笑,直覺告訴自己,他與她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再次碰撞出更加……有趣的火花。
一隻可愛的兔子,雖然老了一點點,但是味道確實很好,身體也很柔韌,那逃跑時的敏捷身手就足以說明一切,她……實在太好玩了,他想……這個女人,值得擁有。
可憐的屠瑞瑞,很快又再次悲慘了。
載她的計程車居然半路拋錨了,而這個時間段以及這個路段,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輛空車。
在司機的建議下,她站在路邊的林蔭下等待他把車修好。
心一靜,腦袋裡立刻塞滿了好多好多兒少不宜的畫面,“啊……”她倚著樹幹,雙手抱頭搖晃起來,“啊,是幻覺,全是幻覺……”
手裡拿著備胎的司機一臉莫名其妙地朝她看去,在確定她沒有被雷打到的情況下,司機的內心開始掙紮,這位小姐精神可能有些問題咧,車修好後,我可不可以拒載啊?
“啪嗒!”屠瑞瑞的手機從口袋裡滑了出去,與石頭來了個kiss.
看著刮花了熒幕的手機,她這才想到上班已經遲到了將近一小時。
她哀嘆一聲,一邊想著請假的藉口,一邊撥了人事部的電話,好幾十秒過去,手機裡傳出的卻始終是一片刺耳的雜音,這就是她總是買促銷品的下場,剛剛那一摔,果然讓這臺山寨機徹底報銷了。
憂鬱地將手機塞回包裡,屠瑞瑞悲哀地想,今天的班是曠定了,明天,呵呵,就等著把脊椎骨彎成無數個九十度謝罪吧!
車子修好,司機膽戰心驚地載著她重回大馬路,半小時後,她總算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房間雖小但很舒適,坐北朝南,此時大片的陽光正灑在她的米色單人床上,她邊走邊脫,迫不及待地鑽進了她安全的被窩。
“啊……舒服……果然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吶!”確實,屠瑞瑞兩眼一閉,從兔子變成了烏龜,敢做不敢認。
晚上,做足了心理建設的某隻小動物外出覓食,以補充透支的腦力。
屠瑞瑞最常出沒的娛樂場所,應該就只有夜市了,如果夜市也稱得上娛樂場所的話。
她一般先從壽司卷吃起,然後是炸雞排,再來是豬血糕,最後可能是一份鐵板牛排,如果當天那位服務生夠帥的話,也可能是一份麻油雞,如果那天受了一肚子氣的話。
總之,就在她大露齒齦、大口咀嚼的時候,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鬍渣男,居然就出現在了百尺開外的燒烤攤子前面,而且還跟她很熟似的使勁朝她揮著手上的鴨舌帽。
哼,無恥!哼,流氓!哼,去死吧!
又氣又恨的屠瑞瑞差點就將手裡的叉子和刀子扔了出去,直到引來隔壁桌的客人的異樣目光後,她才故作淡定地放下“兇器”,然後屁股離開凳子,矮下身子……故技重施起來,打算靜靜悄悄地溜走。
被硬要賠罪的老同學拖來吃宵夜的周蔣,心思本來就不在吃上,這下不管是心也好、身也罷,就都跟著身手依然敏捷的屠瑞瑞,一起迂迴曲折地穿梭在人群裡了。
“欸,二少你的……雞翅!”同學轉身尋人,周身百尺內外的人群中,已然辨別不出哪顆才是周某人的頭顱,“姓周的,下頓你請,去杜拜吃海鮮!”
周蔣追著屠瑞瑞,有種回到童年的錯覺,心情格外愉快,總是在快追上的時候猶豫一下慢上兩三步,故意惹急她,讓她跑得更像只受驚的小動物,驚慌失措地四處亂竄。
“你跟著我幹嘛?鬍子大叔!”一出夜市拐進小巷,她的腰桿陡然直起三分,回頭便朝周蔣一通低聲咆哮:“變態啊,跟蹤我幹嘛?我又不是有錢人,要宰肥羊找別人去!你再跟,再跟我就……就反過來搶劫你了啊!”她一步三回頭,像受了驚的貓,戒備而警惕地盯著跟蹤者的一舉一動。
“女士,請教下芳名,在下週蔣。”他卻依舊嬉皮笑臉地靠近,並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四周古樸的景色。
直到鼻子碰上牆灰,屠瑞瑞才意識到自己已是窮途末路。
她捶牆之際,周蔣再次好言相勸,“乖,過來大哥哥這邊,請你吃烤雞翅膀喲。”
“你敢耍我!”她怒瞪他,空有氣勢,忘了如果動起手來,以自己細白的四肢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小姐。”他表情相當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