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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山市的深秋來得很快,轉眼便到了滿目落葉的時節,涼風中夾雜著枯一股葉腐朽的氣味,冬天不遠了。
蔣純純抱著一摞書本從停車場往外走,經過教學樓時,恰好撞見了剛剛上完課的陳星從教室裡走出來。
見到人,陳星露出一臉壞笑,將書本夾在咯吱窩下小跑著跟上她的腳步。
“純姐。”她甜甜地開口喊人,蔣純純不用猜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上回那個男的……是不是……”
一說起這事蔣純純就頭疼,自從那天晚上和陸是楊揮別之後,兩人近一週沒有見面了。
陸是楊的態度堅決,對於見父母一事表現的十分執著,相反地,蔣純純卻不那麼著急。
兩人各持己見,誰也不退讓。
聽聞陳星提起,蔣純純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哪。”頓了頓,又看她,“對了,回來以後那夥人沒亂說吧?”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那日散夥之前陳星便給所有人打了預防針,對於今天碰到蔣純純的事情,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說。
大家夥本來也只是想湊個熱鬧,現在見她發話了,約莫也猜到蔣老師是不想提前透露,表示理解之後所有人對這事都沒有多談。
陳星見她神色憂鬱,不知在擔心些什麼,疑惑地問:“純姐,好好的你怎麼一副便秘的樣子,誰惹你不痛快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便到了辦公室,蔣純純將書本扔在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陳星聽,末了又問她意見:“你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他太小心眼了?”
陳星點了點頭,唸叨了一句:“真奇怪。”
“奇怪什麼?”
“鑽石王老五到底看中了你什麼呢?”陳星半開玩笑地口吻,繼而又盯著她瞧,說道,“純姐,現在像你這樣不求名不求利的姑娘真是不多見了。”
蔣純純伸手拍她,“不和你開玩笑,說正經的。”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陳星解釋道:“純姐,你該三十了吧?難不成還準備談個三年五載再考慮結婚生娃?拜託,人很忙的,哪有空玩純情女生的調調喲。”
“再說了,看得出來人條件比你好了不止一點點吧?換做是我,早就抓住機會,趁機把上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在家做闊太太享清福咯!”
蔣純純認真聽著,不由地被她的話逗笑了。
“行了,不和你多說!”她揮了揮手準備攆人。
陳星抬手看了看時間,下面還有課,瞭然道:“那成,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沉悶的會議室裡,銷售部門的經理正站在臺前對這一季度的銷售業績做總結。距離他最近的位置上,陸是楊聽著報表資料,臉色微沉,眉頭緊蹙。
秘書姜曉婷見形勢不妙,抽空泡了杯咖啡端進來,試圖緩解一下他的情緒。
然而陸是楊的心思卻不在此,直到冒著熱氣的咖啡漸漸冷卻,也不見他喝上一口。
許久,臺前的人發言完畢,輪到陸是楊上臺時,寂靜的會議室裡,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
大家忽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陸是楊拉下臉準備喝聲訓斥下屬時,坐在他身旁的姜曉婷俯身上前,輕聲提醒他:“陸總,好像是你的手機在響。”
話畢,陸是楊愣了數秒,拿起手機瞧了一眼,確實是。
他轉身看到外頭黑漆漆的天色,奇怪蔣純純這個點打來電話做什麼。
雖然疑惑,陸是楊還是起身出了會議室,到走廊裡接聽電話。
老大一走,會議室裡的人頓時鬆了口氣,幾個部門的領導不由地為自己捏把汗,看來今天又要加班了。
“姜秘書,這個季度的業務量上不去,你是總經理秘書,好歹幫我們大夥兒說說好話吧。”有人發聲提問。
此言一出,便有人隨即附和:“是啊,都是替老闆打工的,理解理解,下個季度的指標就不要定這麼高了……”
姜曉婷一手握拳掩在唇側,故而道:“總經理有自己的考量,至於業務做不做得上去,得看各位領導的本事和能耐。”她莞爾一笑,“怎麼能由我說了算呢。”
“欸……誰不知道你和總經理是老相識,又是師兄妹,有這層關系,說起話來總比我們要方便一些。”
“是啊姜秘書,你就幫幫忙遞個話而已,不算為難了……”
姜曉婷聽到這話,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片刻,會議室的門倏然被人開啟,陸是楊抱著手機從外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