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大了。”康雪不解道，“城主你也曾經親口說過，我那侄兒康唯，是那世間罕有的修道種子，資質絕倫。如此好的苗子，真要送給別家？”
莫輕塵笑道：“不錯，康唯確實是修道種子，論資質，整個不歸城年輕一輩裡，比他好的沒幾個了。就算眼下城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蘇暮，其實單論修行資質，比之康唯也有不及。可是啊，咱們不歸城可不修道。”
康雪翻了個白眼，說：“如今這年頭，誰還將修行體系分的那麼清楚？不都是取他家之長補自家之短？真要故步自封、閉門造車，咱們這幾個地方能一直佔據修真界最高峰？就像去參加那萬法仙會，不就是交流各家所長？就連蘇暮那小子，還在萬法仙會上趁機學了幾手佛門手段呢！難道城中修士就不會點道門神通？據我所知，城中適合康唯的功法也有許多，足夠他穩穩步入化神期了。”
莫輕塵覺得有些頭大，難怪都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女人啊，真要較起真來，是真難纏！
他喝道：“少廢話！反正將他送往天山派也是好事，真讓他待在不歸城，讓誰教他？難道交給你？你這婆娘自己的修行不咋滴，滿足於化神期就算了，還想耽誤你族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苗子不成？”
康雪也不惱，看著莫輕塵由衷道：“照我本來打算，是想將康唯送到城主大人您的門下的。”
這一回輪到莫輕塵一愣了，哼道：“你這傢伙好大的野心。這是看準了我至今還未收徒，想要硬塞給我個開山大弟子？”
康雪撇撇嘴道：“誰讓城主你只顧自己步步登高，卻不曾考慮過為不歸城的將來選擇接班人呢？就算那天山派老真人，好歹還知道安排後路，讓晟陽、葉奈落提早做準備呢！”
莫輕塵笑道：“老真人太老了，我還年輕。”
康雪嘆道：“不小了，你也知道，魔界遲早生亂，敢保證自己不會出事嗎？”
莫輕塵雙眼一瞪，用力拍了下康雪的腦門，輕喝：“拜託你盼我點兒好！”
康雪定定地看著他，目不轉睛，任憑腦門微微紅了起來。
面對這種目光，莫輕塵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他道：“我給康唯測算過，雖然是那出塵絕世之姿，但他是龍困淺塘的命相，再待在城中對他成長不利，去天山派才是正道。放心，我不是菩提寺一通，不會存心打壓後起之秀。正如康唯名字中的含義——唯心不易，我從來都是為了不歸城好，不含私心。”
康雪在後輕施一禮，緩聲道：“知道了，莫大哥。”
前方莫輕塵的步子微微一頓，他快步走遠，心中卻是漣漪頓起。
這丫頭曾經也經常喚他莫大哥，那時候可真就是個黃毛丫頭，整日只知道跟在屁股後面瞎搗亂。
只是自打他當上不歸城城主之後，日日辛勞，幾經疏忽，竟然就讓她成長到如今這樣，面目好看，內裡性情卻有些潑婦樣，天不怕地不怕有些長歪了。
康雪看出他的侷促，笑得前仰後合。
只是笑過之後，她的目中卻閃過稀薄的水光，喃喃自語：“唯心不易、唯心不易……一切都是為了不歸城……可曾稍微動一動私心？可能稍微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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