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盯著葉奈落看了一會兒，然後吐掉了嘴中嚼成渣的野草。這草的味道不好，嚼著只是解悶，不過眼下跟這好心眼的小子聊聊天似乎更能解悶，那便吐掉吧。
“那地方有一線天陣法，是凌霄隱秘，外人不能輕易探知。即便你是好心，也還是別去招人白眼的好。再有，他們五個在聯袂出手鎮壓魔界縫隙，用的是凌霄宗的功法，相輔相成已成陣法。你一個外人插手，氣息干擾之下，到底是助力更多還是亂子更大，還是兩說。所以，不如不去，左右也跟你沒有大關係，瞧著就是。”
然後老鹿睨了眼葉奈落，“更何況，你一個大乘，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能有什麼作用？”
葉奈落一時急道：“您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麼著我也比霄漢強些吧？”
“霄漢？”老鹿偏了偏腦袋，噴了下鼻子，“他個不爭氣的小子，浪蕩到如今才混了個化神後期，連若虛門下紀虹一都不如。滿打滿算，大概能跟若虛的二徒弟符心、三徒弟平同比肩吧……你好意思拿他做比較？”
老鹿還想說好些名字來著，但一想到說出這些名字來，估計自己才最難受，日後再見霄漢怕是也要生氣，所以乾脆不說了。
即便只是隨口提了幾個人名，依舊讓葉奈落驚訝不已。
霄漢堂堂一峰之主，居然還有這麼些比他還厲害的二代弟子？他是怎麼坐穩這峰主之位的？
然後他看了看老鹿，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敢問，您是何境界？”
老鹿輕輕搖了搖腦袋，“能跟霄漢個熊孩子玩到一起，果然腦子不好使。”
葉奈落悚然一驚，原來凌霄宗早有仙隱！
世間仙隱境大能不多，算上之前走捷徑入了仙隱的廣元真人，還是湊不齊雙掌之數。這些個大能，哪一位不是修真界響噹噹的人物？誰能想到凌霄宗劍隱峰的山水鎮守，居然會是其中一個？
這可真是應了仙隱境中的“隱”之一字，藏的夠深哪。
葉奈落在心中掰了掰手指頭，凌霄宗中的高階修士，大乘期他知道的就是元殊真人和衛軒，那麼還有誰？至於化神期，在凌霄宗好像真的不算什麼，估計不少二代弟子都已經躋身化神期了……這麼一想，凌霄宗的底蘊到底有多厚？
葉奈落不由嘆道：“果然我師父說的對，凌霄宗太會藏拙，好比劍修養劍，要麼不出鞘，出鞘時劍氣之厚重往往驚人。想一想先前那場中途夭折的萬法仙會，凌霄宗的態度顯得太過不在意，本以為是與菩提寺有關，沒想到究其原因還是凌霄宗真的不在意。”
老鹿對葉奈落的話不以為然，轉過身去慢慢踱遠，“唉，好好看熱鬧吧，許久不曾有這種熱鬧好瞧了……”
葉奈落仔細咂摸著老鹿的話，心道看來此番動靜也就是灑灑水沒問題的小事，用不著他枉獻殷勤。
葉奈落學那田壟地頭上的老農抄起雙手，是真的打定主意曬太陽看熱鬧了。
遠處老鹿慢慢走著，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驀然輕笑：“這一屆的天山派蹈紅塵者，倒是有些意思。”
然後他望了一眼戒律峰峰頂，道：“獬豸，這次你該放心了。我親眼看過，他真的是無辜之人，並非是外派潛進來攪混水的。”
戒律峰頂，蹲著只外觀似羊、體大如牛、頭頂正中有獨角的獸，正是戒律峰山水鎮守，傳言中最是擅長辨別是非、公正不阿的神獸。
它收回明亮如電的視線，垂下腦袋，哼了一聲：“沒想到最終禍根真的就是水凌……晉語……教徒不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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