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翠綠的葉子從枝頭飄落,隨著風,忽忽悠悠,飄飄搖搖,像是翠鳥身上掉落的最輕的那根羽毛。
海上的風很大,將這片樹葉一直送到了困海鎖天陣外。
突然,樹葉開始加速,在島嶼間飛速掠過,空氣裡只剩下細密的嗤嗤破空聲。
本來龍靈童子面對那“祛凡”所化的漫天金絲雨,正緊張萬分,而那些平沙島的山水鎮守更是趁著機會開始勉勵修補大陣,要不了多久,大陣恢復,而龍靈童子怕是也已經被廣元真人制住了。
可是這片樹葉的到來,卻是極大的緩解了龍靈童子的困境。
它行事陰損,在隔斷許多金絲雨後,更是覷空宰殺了不少的山水鎮守,導致整座困海鎖天大陣開始面臨崩潰的危險。
“好你個樹妖,居然也來橫插一腳!”
廣元真人憤怒地喝了一聲,在高空之中一抖身軀,慌忙現出數十丈高的巍峨法相,探下一隻手,試圖以兩根手指夾住那片葉子。
可是即便他法相莊嚴,兩根手指好比參天巨木,可就是抓不住那片葉子。
極遠處的圖南島上。
芳華君呵呵笑道:“那是我剛剛寄身於島上榕樹之時便採下的一片葉子,兩千年的工夫將其煉化成法器,講究的就是‘片葉不沾身,偏要你老命’,你以為是開玩笑?”
而魅侯更是遠遠笑道:“廣元啊廣元,你可真不愧是煉化了‘鯤’的金髓骨才成就的仙隱境,動輒便是這般金光耀眼、頂天立地,難道真以為個子大就頂事?豈不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廣元真人耳聽得兩人取笑,一發狠,催動真元死命攥住了那片行蹤詭異的葉子,任憑其在掌心之間割裂一道道細小的口子,忍著那鑽心的痛,喝道:“本真人如何步入仙隱境幹你們屁事!兩個妖孽再敢大放厥詞,本真人勢必替天行道!”
魅侯和芳華君齊齊冷笑:“替天行道?天之道放在我們身上管個屁用!”
下一刻,魅侯與芳華君同出一掌。
整片南海,都好似翻滾了起來!
寬闊沒有邊際的大海,在這一剎那,以困海鎖天陣為中心,對摺了過來!
陣中的龍靈童子不由咂舌道:“倆老妖怪這是要弄死廣元佬兒啊!”
如此覆海之威,堪稱舉世難見,誰能不慌?
就連廣元真人都不禁冷汗直流。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魅侯之強居然恐怖至廝,那圖南島上的樹妖更是初破境便強橫如此!
在整座大海湧來之時,困海鎖天陣中,不時有精怪驚叫:“真人,我們該撤了,兩大仙隱掀起整座大海的威力,我們擋不住!”
廣元真人眼見著功敗垂成,恨道:“不能退!誰敢擅自撤離,本真人親自廢了他的道行、滅了他的魂魄!你們發動全力,以困海鎖天陣再攔阻片刻!”
說罷,他雙目一凝,扭頭盯住龍靈童子。
龍靈童子心中止不住地發毛,兀自嘴硬道:“廣元佬兒,你再不趁機脫身,可就真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如山一般高的兩道海水之牆,轟然一聲撞在了陣法外圍!
處在陣中的一切生靈,只覺得天地震盪!
廣元真人強穩心神,咬牙道:“我先擒住你,再脫身不遲!”
空著的那隻手突然掐一法訣,飄散在四周的金色絲雨霎時間將龍靈童子包裹在其間,就好像是個金光閃閃的蠶繭,被廣元真人那高大的法相一手握在了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