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真人立在摘星樓頂,遠眺那綠光洶湧如浪潮。
想起昨日那句挑釁言語,心頭無名火起。
“一個妖,要本真人還賬?可笑至極!境界未穩,也敢放肆。”
手中拂塵名喚“祛凡”,隨風微擺,散出雄渾的真元。不過廣元真人靜立半晌,還是沒做什麼。
身後魏鋮和聽潮老道默默站立,見廣元真人選擇了退讓,心下不禁暗鬆了口氣。
魏鋮輕嘆口氣,心想如今平沙島雖說是南海這邊頂天的勢力了,可是前有云夢澤後有圖南島,怎麼看都不是穩若金山,若再一味往外擴張而不是退而鞏固根基,怕是早晚要亂成一鍋粥。
廣元真人回頭看看魏鋮,微微皺眉。
魏鋮趕忙腆著笑臉道:“都怪我辦事不力,沒聯絡好其餘四大派——”
不等他說完,廣元真人哼道:“倒也不怪你,那幾大家素來就看不起我們平沙島罷了。”
聽潮老道笑道:“好在魏鋮聯絡了不少其他宗門,願意與我們結交啊。”
廣元真人冷笑道:“他們算什麼,一大幫子二三流的勢力罷了,就算扎堆,也未必是仙隱境大能的隨意一擊,而且這些勢力全都離著南海那麼遠,根本不抵事。願意跟魏鋮說兩句好話,無非是看在我破境入仙隱境了而已,全是些捧高踩低之徒,你瞧瞧有哪一個願意舍下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兒來我們這裡的?哼,都是嘴上說說罷了。”
一想到此次趁著萬法仙會聯絡各派的計劃付諸東流,廣元真人心中難免有氣,可面臨如今之危局,他也沒過多精力去計較這些沒眼力勁兒的傢伙。
廣元真人伸手在身前輕攏,胳膊劃了個弧,似乎將什麼攏擴在了裡面,“好在南海這邊我們已經收服了個七七八八,好好經營,讓南海這邊變成鐵桶一塊就是了。”
魏鋮悄悄看了一眼聽潮老道,聽潮臊眉耷眼地低下了腦袋。
魏鋮心下輕嘆,他出去這一遭,經歷了菩提寺中事,其實早已看明白,雖然同為五大派,可是其餘幾家的底蘊實在不是他們平沙島可以相比的,不說別的,單單一個菩提寺,多少大乘!如果掌門廣元真人野心太大,遲早有一天會礙了這些人的眼,到時候平沙島的危險可就不是現下可以相比了。
廣元真人深深望了眼魏鋮,問道:“師弟,你在想什麼?”
魏鋮趕忙道:“沒什麼。”
廣元真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好,多慮則生憂。”
魏鋮悄沒聲地打了個冷顫。
“看來還是要想辦法安定人心才行。”廣元真人突然說道。
他看了看樓外,海上波瀾起伏,遠處綠光參天,心中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廣元真人伸手虛握,凝眸冷聲:“如今我已然仙隱,我之法器——‘祛凡’雖然好用,可終歸殺伐之力略顯不足。當初魅侯偷襲,用的那柄劍似乎還墜在南海……”
聽潮老道眼中一亮,道:“掌門的意思是——”
廣元真人哼道:“能夠傷到仙隱境的我,堪稱神器。若是搶到那把劍,我看看圖南島那棵樹能被我削幾次!”
魏鋮心下突然感到一絲不安,掌門這是在作死啊!奪劍?魅侯難道會讓?他是頭一回覺得,廣元真人竟是如此自私自利不顧大局的人。明明已將魔界縫隙之事告知,為何不打起精神來提防,為何還是一意孤行去開拓那並不現實的所謂大業?難道說,仙隱境大能,站得高反倒看不清現實了嗎?
念及至此,魏鋮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廣元真人霎時目光森寒,不待發作,突然一驚又一喜,望向廣闊的海面小道:“真是湊巧,沒想到不等我出手,劍就出水了。”
……
衛軒剛領著白玲瓏來到海邊。
他突然一愣,目光如炬探向極遠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