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亮臉上有些紅。
面對那些打探的目光,他也只能報以兩聲乾笑。
兩聲乾笑之後,再是兩聲乾笑。
陶文亮覺得,自己能一直這麼笑到天荒地老……
萬法仙會並無明確的對陣名單安排,採用的乃是挑戰的形式。意即:誰願上場誰就上場;上場者想挑戰誰都隨便你。
規則很鬆範。如此一來,無論上臺者是想單純一展所長還是想借機讓仇家丟臉,都可以。只要你能在臺上一直站著,站到別人不願或不敢上場挑戰,那自然是出盡風頭。
人分三六九等,修行地自然也有上中下之分。
不入流的山澤野修只夠份在場外觀摩,沒什麼人敢上場,也沒什麼人會自降身份選他們為切磋物件;
下等修行地如含香谷、老熊峒、鐵劍堂、飛刀門之流,也只是互相間交流切磋,打的倒也火熱,無非是希望搏個名聲,將來能有幸傍個大勢力獲得更多的修行資源;
中等修行地好比含光樓、慈航齋、禪林、浮雲世家等等,這些地方大多是五大派的附庸,相互之間實力相當,在世間名氣也相差無幾,倒有不少人上臺比試,只不過打的溫溫吞吞,場面好看,意義不大;
最有看頭的,自然是五大派之間的較量。
象徵如今修真界巔峰實力的五大派,自然是高手如雲,相互之間的較量當然看頭十足。在場之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五大派身上,誰都想看看,這一屆萬法仙會,哪一家獲得的榮譽會最多。
參會者眾多,自然不可能一日內便切磋完畢。
接連三日,中下等的修行地絕大部分都已經展露過風采,終於到了五大派的修士上場,眾人心中連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精神頭立時飽足了起來。
陶文亮之所以尷尬,原因就在這裡。
如今已經是萬法仙會開始後的第五日,五大派之間的交流切磋也已進行了兩日,許多英傑人才都大放光彩,好比那天山派的晟陽道士,諸番對陣瀟灑不落人前,臉上的神氣簡直比他戴著的那頂紫金蓮花冠還要耀眼;再比如不歸城的蘇暮,人長的高大威猛,猿臂蜂腰,實力更是不容小覷,話不多出手快,每次對陣絕不超過盞茶時間,不知招惹了多少女修的芳心;再比如菩提寺的見我小和尚,人長的呆萌可愛,竟修得一身玄妙的佛門神通,招來架往頗有大家風範;就連來自平沙島的何濤,都俘獲了個“年輕俊彥”的美譽。
一開始,陶文亮秉持著自己是凌霄高徒,絕不能自甘墮落主動下場去向別人挑戰,一定要讓別人挑戰自己,然後他再舉重若輕的贏上一場,如此才顯凌霄之威。
可惜的是,根本就沒人挑戰他,更甚者,就算容達等修為遠遜色於他的凌霄弟子,竟也無人下戰書。
一時間,凌霄眾人有些孤單。
白玲瓏奇道:“凌霄宗在外面的名聲是不是不太好,咋沒人跟咱們交流切磋?”
陶文亮乾笑了兩聲。本來自然會有的,可方才小師叔那番話連傳音入密都懶得用,在場的修為精深之輩誰聽不去?人家都想求個點到即止、客客氣氣、熱熱鬧鬧、你好我好大家好,誰願意真的拼出真火來?
陶文亮小心看了衛軒兩回,終於忍不住問:“您看啊小師叔,接下來咋整?”
衛軒淡然道:“矜持個什麼勁!無人來挑戰,你就不會主動下場?”
陶文亮無奈一嘆,他就知道,想偷懶是絕對沒可能的。整理一番衣衫,沉喝一聲,陶文亮飛身來到場間,定了定神,高聲喊道:“在下凌霄陶文亮,意與在座道友切磋,哪一位願給面子,小弟感激不盡。”
有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拂動了陶文亮的頭髮和衣衫,很有俠士高人的風範。
只不過無人應下陶文亮的邀約,場面很是尷尬。
陶文亮覺得風有些大,吹的他心涼。
陶文亮有些委屈,咋都這麼不給面子呢?
衛軒看著頗有些奮不顧身跳上臺去的陶文亮,微微一笑。別看霄漢師兄為人有些孟浪,收徒弟的眼光倒是不賴。當然,也有可能是陶文亮自己成材,為人頗是知趣。只不過,有些傻。
看著在那孤零零吹冷風的陶文亮,白玲瓏覺得他甚是可憐,忍不住道:“有些尷尬啊——”
陶文亮求助似的望向衛軒,兩隻眼睛裡的神色幽怨非常。
衛軒挑眉,視線偏移向菩提寺一方。
陶文亮恍然大悟,暗罵自己就是頭豬!小師叔擺明了就是要找菩提寺的麻煩,他還左顧右盼,豈不愚蠢?
深深吸了口氣,陶文亮轉頭看向菩提寺眾人,揚聲道:“素來聽聞菩提寺佛法精深,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請教一番?”
菩提寺僧眾有人意動,方欲開口,便見念遠和尚上前半步,笑道:“凌霄劍道高絕,蔽寺怎敢直面鋒芒?這位道友還是莫要為難我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