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蟲唧唧呤呤。
月色清冷。
妙語癱坐在地上,望著地面怔怔無言,面上淌著兩行銀白的光線。
若不是有月光透進來,在這昏暗的石洞中,大概無人能注意到她在流淚。
有云荷所施的“封口術”在,妙語哭不出聲來,別說哀嚎痛苦了,就是低聲啜泣都做不到。只能無聲流淚,瞧著很是可憐。
妙語捫心自問。
為什麼會淪落到眼下的境地?
想她在凌霄宗中雖然算不上絕頂天才,可是身為雲荷的弟子之一,一向也算頗有身份。即便以後難有多高成就,至少混個主事長老不算難事。做凌霄宗的長老,可比一些小門小派的掌門人都要風光得多。
壞就壞在,她對一個視自己為草芥的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因此心中妒羨白狐的好運,漸漸變成了難以壓抑的惡念。
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貪心、嫉妒、不甘,將她推到如今這般悽慘下場!
哪怕事到如今,她還想著他,想著那襲白衣。
只可惜逃亡路中,為了活命,不惜委屈自己,將身子給了孔邵那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最後,又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露在了他的面前。
她成了整個凌霄宗的笑柄,成了個不潔下賤的女人!
真不堪啊……
真不甘啊……
妙語雙眼通紅,好像就要流出血來。
若非雙手被禁制,她早已選擇自裁。
負在身後的雙手掙了掙,手腕上隨即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痛楚,那是為了防止她動用真氣而捆上的縛靈索。想當初為了編織這縛靈索,她還親自在尋花臺上領著一幫小丫頭細細搜尋所植不多的“縛靈草”。沒行到如今這縛靈索居然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可憐,可憐啊……
“可憐啊……”
洞外忽然有人輕聲道出妙語的心情。
妙語驚訝地望向洞口。
洞口處延伸進長長的影子,像是擇人而噬的蛇。
“你可真可憐,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得。雲荷峰主對你的懲處夠狠啊,這是要你像個活死人一眼在這山洞裡安分等死呀。”洞外之人字字誅心地說著。
聲音是經過調整的,難以辨別對方身份,這對於修行者來說不算難事。
“如今關押著你的結界不同以往,我倒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一隻秀美的手貼在了洞口處,夜風鼓盪,淡藍色的結界上熔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圓洞來。
妙語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能將真元控制的如此精妙,既能打破結界又不至於將其完全損壞的,定然是化神期無疑。
只不過,凌霄宗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化神期極多,來的到底是哪一個?
妙語看著那個圓洞,只見洞中飄來一縷白光落在了她的嘴上。
妙語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能說話了。
“你是誰?”
“你猜。”
妙語可沒有那個心思去猜,何況若能猜的中,那麼對方所費的心思豈不白廢了?
她望著結界上的圓洞道:“這樣子我可出不去。”
“我也沒想讓你出來啊。”
妙語心中咯噔了一下子,不過隨即釋然。
看樣子,對方並不是來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