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下,水凌倚靠在堅硬的山石上,張口喘著粗氣,卻強行壓抑著喘氣聲。
身後大概就是面壁崖吧?
直到如今,她才意識到,原來那些關在崖上山洞中囚犯,處境實則並不算糟糕。
真正糟糕的,是困在這一線天中不見天日。
更糟糕的,是要與那些魔物共同待在一線天裡。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究竟待了幾日,只覺得漫長到好似過了千八百年一樣。
終日廝殺,她的身體和心靈都已經很疲憊。
疲憊,而且恐懼。
原來魔,是那麼恐怖。
只是從縫隙中鑽出來的最低階的魔,便已經教她這個化神期難以應付,疲於奔命。
不過累則累矣,她也確實從搏殺中受益匪淺。
境界愈發穩固,對於《奔雷劍訣》的領悟也更加深刻。
伸手往腰上的乾坤袋裡拍了拍,水凌知道里面放著一張令牌,其中寄託著一絲師尊晉語的靈識。
只要她以真元喚之,則可離開這裡。
只不過終究不是靠她自己的努力衝出一線天,到時候難免令師尊失望。
水凌有些不大樂意。
只有變得足夠獨當一面,師尊大概就不會再介意她內心中的想法了吧?
水凌就是這麼想的。如今她確實還不夠資格站在衛軒身邊,可是隻要成功闖出一線天,坐穩了化神期的境界,讓師尊也無話可說,將來自然有的是機會。
想著將來的光景,水凌微笑,即便前路遙遠,總覺得希望在畔,則是大美好。
她的目中突然閃過一抹懼意。
霧氣裡傳來一陣喘息聲,粗重,低沉。
被跟蹤了——
這麼想時,水凌感到了渾身發涼的恐怖。
“女人,你就是凌霄宗此次進入一線天曆練之人?”
霧氣中傳來黏膩且陰森的問話。
水凌一愣,從進入一線天之後,她與魔物交手已有很多個回合,從未聽過魔物開口說話。
“啞巴嗎?”
“我問你話你也不答?”
“凌霄真是越來越不上道了,居然派個啞巴來送死?”
“若虛老兒怎麼不自己來奉上頭顱?偏派你這麼個不中用的玩意?”
水凌終究忍不住回了一句:“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