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看到燭陰鏡上的那副景象,心中驚訝不已。
縹緲峰上,道殿門外。
山風之中,一對佳人對立。
男的玉樹臨風,風吹白衣獵獵響,神似仙人降世。
女的溫婉可人,水藍長裙在風中鼓舞,好似一朵開得極好的藍星花。
兩人簡簡單單的對立在那裡,就奪盡了天地顏色。
這副場景就像一副極好的畫,只是就算世間最好的畫師,也難以畫出此景中那分淺淡如雲捲雲舒的情意。
他們正是衛軒和水凌。
面對衛軒的審視,水凌面露赧然,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衛軒輕輕皺眉,他鬧不懂為什麼水凌會前來找自己,只是問道:“你不好生在戒律峰休養,來我這裡做什麼?”
水凌微笑道:“此次經過仙人渡的一遭歷練,雖然波折甚多,可也收穫良多。如今經過一番休息,我感覺自己的境界即將有所突破,特意來找你幫我指點一番,免得在我破境之時生出岔子。”
衛軒微微一怔,這才略微露出一絲笑意,“恭喜你即將破境進入元嬰中期了。從此之後雖然每步都是步步艱險,可只要成功一步,你都會看到修行途中更好的風景。”
修成金丹是修行途中的一道分水嶺,凡是修士在丹田中形成金丹,便可辟穀,不再沾染凡世塵濁;修出元嬰則是更為關鍵的一步,因為有了元嬰的存在,修士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哪怕對戰之時肉軀不幸受到重創,只要元嬰能夠離竅而出尋到合適的寄體,仍可留得一命,是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在修真界中有一句俗語:金丹沒了性命存,元嬰毀即大道崩。所以在修真界,無人敢小瞧元嬰期的每一個小境界突破,因為這關乎著每個元嬰期修士的性命,也關乎著他們的大道。
水凌嘆道:“所以我才心中頗為擔憂啊。”
衛軒不解道:“晉語師兄難道教不了你?”
“師尊他話很少,門下弟子又多,平時教授劍法之時也只是讓我們跟著他的動作演練,不會細細為我解答。再者,進來戒律峰的事務頗多,師尊也抽不大出手來,我也不好一直勞煩他老人家。”水凌略顯糾結地說道,“宗中境界高深之輩雖然很多,可我找其他人不好意思,只能找相熟的你來了。”
衛軒輕輕搖頭,徐聲道:“對於元嬰期的修行破境我也沒什麼經驗,因為我從金丹期到化神期,中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波折,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衛軒的話著實有些不大順耳,若是旁人聽了,恐怕心中會覺得鬱悶。確實,你修行破境如人飲水般稀鬆平常,可你也沒必要說的這麼直白吧?這讓聽者心中如何作想?
好在水凌似乎沒多想,只是抬眼望向衛軒,目中滿是希冀,“若是如此,我也不好強行攪擾,只是你可否為我護法一番?”
“你非我峰中弟子,要我來給你護法算怎麼一檔子事?你好歹是晉語師兄的關門弟子,就算他再怎麼不上心弟子修行這些小事,為你護法一番也是可以做到的。”衛軒的語氣有些生硬,“你若是抹不開面子,我倒可以去跟晉語師兄說一句。就算他真沒空,戒律峰中夠格為你護法的,也一抓一大把。”
水凌想不到衛軒居然這麼不近人情,面色頓時有些難看。她腆著臉來此,無非是想借機跟衛軒親近一番。因為她心中始終不信,不信當日師尊對她說的那句話——伴在衛軒身邊未必是好事。少時情愫,壓在心底這些年,總不是一句兩句逆耳忠言便能勸退的。她想試試看,即便現在她遠不及衛軒,可總有一日,是可以做到與衛軒共進退的。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水凌目中泛起淚光,走近衛軒囁嚅道:“衛軒,你就這麼不清楚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