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背起盛藥渣的竹筐,兩步三顛的往回走去。
走至快要回到熔爐峰道殿的拐角處,朗月注意到了那躲在道殿高牆下陰影中的人。
朗月輕輕翻了個白眼,他實在搞不懂這傢伙,不是喜歡曬太陽嗎?為什麼每次太陽正好的時候又偏偏喜歡躲在陰涼地裡?
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銅鏡,拋到了陰影中。
“喏,還你!”
一隻蒼老瘦削卻有力的手倏然接過銅鏡,笑呵呵的走出一個瘦削的老人。
老人有些駝背,頷下蓄著一丈來長的鬍鬚。
眉眼彎彎,目光矍鑠,一看便知非是常人。尤其是老人身上的一襲黑衣,雙袖寬大藏風,後襬長而帶雲,竟是襯的這朽木一樣的老人身軀,似有仙人之姿。
此位正是熔爐峰的山水鎮守,本身乃是一隻黑貓,修行不知多少甲子,如今乃是整個凌霄宗輩分最老的幾個之一,就連修為,亦是整個凌霄宗頂尖一撥之一。
此佬因為最愛吃魚,尤其想要嘗一嘗斂容峰山水鎮守晏清的肉,因此有個諢名,是為釣魚叟。
老人拿著銅鏡先是照了照自己的臉,拿左手仔細梳理了鬍子,這才開口問道:“你這小娃,到底借我老人家的燭陰鏡做什麼去了?”
朗月撇了撇嘴,能幹啥?自然是拿著這號稱“日月之下無所遁形”的燭陰鏡,去觀察狐狸的動向了。
若非如此,他怎能剛好在狐狸經過山下時將那一筐藥渣全都灑在她頭上,來了一出黑雲蓋頂的好戲?
只是這種惡作劇的事他可不能說,萬一被這老貓告訴了師尊,豈不是要受罰?
朗月只是道:“反正您老人家也只是留著鏡子梳鬍子罷了,暴殄天物,不如借我用用。”
“沒大沒小,討打!”
釣魚叟拿起燭陰鏡便在朗月頭上輕敲了一下。
捂著腦袋、眼含淚花的朗月哼道:“再打我腦袋,以後再也不給你偷丹藥吃了。”
釣魚叟嗤道:“哼,大不了我自己偷。”
朗月嗤道:“你不敢。”
釣魚叟神色一滯,眼珠轉了兩下,想起了過去數百年裡,曾經在惹怒元殊小子後,被那柄名為“細微”的劍刺得千瘡百孔的下場。
釣魚叟冷哼一聲:“算你狠。”
朗月揉著腦袋,得意的昂起了下巴。
釣魚叟斜瞟了他一眼,“記著,說好借我鏡子,為我偷一瓶九轉丹的。”
“放心,我不是食言的人。”
朗月擺擺手得意的走後,釣魚叟嘿嘿直笑。
指甲在銅鏡上輕彈,鏡面上便閃過一層流光,開始有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顯現。
“臭小子,不知道這寶貝還有留聲存影的功用吧?”
瞧著鏡面上白玲瓏的搞笑下場,釣魚叟笑得腰更駝了。
“唉,雖然同為山水鎮守,可你這狐狸不大上檔次啊,咋的就被個小娃娃給暗算了?”
卻不曾想想過,其實打剛才起,他也一直在被朗月所牽著鼻子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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