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神色很驚慌,鬢毛和頭髮有些散,一身皂黃道袍上沾了薄薄的一層塵土,還有幾片草屑。
顯然,他是急速趕至面壁崖的。
這位老人是提早出關的隋航,也就是屈柳的師尊。
本是在閉生死關的隋航,由門下大弟子告知了屈柳的事,當時便破關而出。
幼徒如幼子,最得歡心。相比於自己的生死大關,隋航顯然更看重屈柳這不成器的關門弟子。
隋航顧不得提早出關導致的氣息不穩,向著面壁崖急急而來,便是為了看看屈柳,想著安撫弟子一番,再看看能不能為屈柳說上一兩句好話,免了他的死刑。
不曾想,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看著出洞的衛軒,隋航便知道大事不妙。
“你…你殺了他?”隋航的聲音有些結巴,覺得自己的心和胃之間有一隻手狠狠的攥了一下,一股苦水並一股酸水齊齊湧上了喉頭。
衛軒對著隋航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問:“難道你還想為他開脫?”
隋航一滯,萬不料衛軒竟是問的如此一針見血。
“他就算該死,也不應該由你動手!”隋航憤然指著衛軒,“是,你是一峰之主,便可枉顧門規,私下洩憤?看你行事,絲毫不知收放有度,當年鎮宇真人將縹緲峰交給你果真是思慮不周啊!”
“放肆!”
聽到這一句,衛軒赫然出聲!
本來面對隋航還有著一絲的尷尬,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無論怎樣,他如今終究是一峰之主,隋航就是再勞苦功高、再年長有資歷,也只是劍隱峰的一名主事長老,二人身份高低懸殊,隋航應該對他保持尊敬!
倚老賣老的東西,他本就相當討厭。這隋航竟跟屈柳那蠢貨一樣不知尊敬為何物,那他就更討厭!
衛軒看著隋航,凝神冷對,“若是我存心洩憤,就應該連你這個教徒不嚴的師父也一起懲處了!若非你教導的不好,又豈會讓屈柳惹出這種禍事?又豈會險些連累我縹緲峰的名聲?看看你自己,今日居然敢質疑先師遺命,就難怪屈柳會是如此不堪的心性。也就是你閉關的早,否則你門下其餘那三名弟子,只怕也要毀在你的手裡。”
“你、你……”
乍然聽得衛軒的這些誅心之言,隋航只覺得一陣氣血翻湧。
這些年來隋航雖然不再接觸宗門事務,只是一心躲在劍隱峰閉關破境,可是從前的他,由於身份資歷擺在那裡,即便是峰主也要對他禮讓三分。萬不料今日面對年紀輕輕的衛軒,竟是隻有被說教的份!
隋航略略後退了半步,臉色漲的通紅。
他的腳下有幾塊碎石正在顫動,慢慢的往半空中移動,顯然是真元鼓盪之兆。
“你大可以將事情鬧大,看看我處置一名該死的重罪孽障,是不是也要受到懲罰?”
衛軒對隋航的反應絲毫不在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即便以前是虎,現在也不過是隻老掉牙的虎,一身氣勢再強,又有何用?
就算真的打起來衛軒也不懼隋航,何況隋航只怕也沒有那個膽量。
衛軒冷笑一聲,“勸你一句,自己即便要面臨生死大劫,也應該對門下弟子多上點心,若是出了亂子,那就應該早些剷除禍患、以正門風,也免得壞了整個凌霄宗的名聲!此次我替你出了手,以後再有,麻煩你自己處理吧!”
輕拂衣袖,衛軒翩然離去。
隋航留在原地,頹然長嘆。
他走進山洞,看著地上屈柳的屍體,踉蹌了幾步。
扶起屈柳屍身,查探了一番屈柳身上的創口和劍氣,隋航再度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