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霸屍王踉蹌幾步,喃喃自語,神情恍惚:“吾有不壞之身,你不可能消滅吾。”
“所謂不壞之身,要看是在什麼力量面前。”棺中人自閑說道,他欲結束霸屍王罪惡的一生了,繼續道:“來生做個……來生,沒有來生了。”他話語一頓,似乎陷入了回憶。就在這一刻,倏見霸屍王兇相畢露,怪叫一聲,猙獰撲向不遠處的楫世浪!
驚現此幕,牛頭馬面終於出現了慌亂的神情,因為他們真的來不及阻止霸屍王!一旦被霸屍王得手,吞食血食,恢複功體,再轉而逃走,那僅殘存半成力量的他們是無法抵擋的,賢尊也難將他留下,世間將會更為混亂!
眼前凡人觸手可及,飛撲中的霸屍王心中喜若癲狂,心中吼叫:“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類,真是天助我也,助吾補充力量吧!”
原來他方才是有意為之,裝作恍惚,腳步卻是慢慢靠近楫世浪,然後等待時間,抓住棺中人失神的一瞬間,出其不意撲食楫世浪!雖然棺中人有“言即理”的神能,但言要說,說要時間,當下只有絲毫時間,他來不及說話了!
森寒利甲觸及楫世浪的頭顱,楫世浪尚在回神之中,可見速度之快。如無意外,下一刻,利甲將會劃破他的頭顱,成為霸屍王的血食。
就在千鈞一發間,赫見冰棺棺蓋掀飛,一道白茫身影暴沖而出,電光火石來到霸屍王與楫世浪之間,一指點在霸屍王額間,霸屍王身影戛然而止!
“賢尊,不可!”此時,才聽聞牛頭馬面齊齊慌叫,不過,這只是遲來的聲音罷了。
楫世浪終究是一介凡人,神經反應遠不及在場眾人,直到此刻他才回過神來,看見一名鶴發松姿的老者及霸屍王近在咫尺,再觀二人的動作,他已明白了八九分。畢竟,雖然他的神經反應不及在場眾人,但思維卻絕對不差。
回到霸屍王身上,他被白衣老者一指點中額頭後,全身僵硬,雙目圓睜,他看著老者,緩緩開口道:“饒……繞命……”
老者不語,收回指頭,霎時,霸屍王全身龜裂,然後滾滾黑煙從裂縫中冒出,他的不死之身正在分解,他的眼裡滿是不甘與不信,他艱難開口問道:“你們……的名字!”
老者隨他所願,一指牛頭馬面道:“二位大將,子牛、午馬,而吾名——地賢!”
“好,吾……記住你們……了……”話落,黑煙自燃,將不可一世的霸屍王燒成灰燼,他終於煙消雲散了!
這時,子牛與午馬急匆匆走了上來,看著老者滿面擔憂,痛心道:“賢尊,你這是何苦呢?”
地賢一聲輕嘆:“一時失神大意,命也!”
子牛急道:“賢尊快回冰棺中,我們趕快去目的地。”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一連兩聲,地賢搖頭道。
一旁的楫世浪聽得滿頭霧水,不知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午馬慌道:“那要如何是好?希望就要這樣湮滅了嗎?”
地賢卻是笑道:“不,希望就在眼前。”
子牛看了一眼楫世浪,不信問道:“尊者是說他?”
地賢頷首道:“然也。”
子牛與午馬同時道:“尊者,將希望交託給一位毫無根基的凡人,這是否欠妥?”
地賢仰首道:“天不容吾多活半刻,吾不容自己見死不救,在吾出棺的一刻,希望就只能交給他,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子牛與午馬面面相覷,不過卻沒有繼續追問。
地賢轉身看著楫世浪,道:“孩子,你很疲憊。”
楫世浪對這名從棺中蹦出的老者甚是感激,若沒他,他已成為霸屍王的爪下亡魂,他苦笑道:“是的,老伯。”
地賢一笑,不知是笑“老伯”這稱呼還是笑其他,他一手搭在楫世浪的肩膀上,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楫世浪只覺疲憊消失,精力充沛,渾身有勁。他當即站起,對著地賢躬身感謝道:“多謝你,老伯。”
地賢一擺手,自語起來:
“自吾蘇醒,吾帶著希望歷遍千山萬水,考驗過英雄豪傑,檢量過名師高徒,暗察過帝王將相,皆沒有一令我滿意之人選。失望之餘,吾感天限也將至,心灰意冷下漫無目的來到這裡,想不到遇上你。”
“你憑一介凡軀忍受冰寒多時,可見你的意志力之強。你的意志力讓吾刮目相看,但世間意志堅定者也有不少,單憑此點是不足以讓吾把希望交給你。不過,你的執念還是打動了吾,吾也欲盡最後一絲力為世間消滅一禍端,所以就有消滅霸屍王一事的發生。”
說到這,地賢看了一眼楫世浪道:“說實話,你也不是讓吾滿意之人選,在吾考驗過的人之中你根本排不上號。”
“過於苛求,只會讓你老更失望。”面對地賢的“瞧不起”,楫世浪只是淡淡的回道。從地賢的前後話中得知,他有東西想要交託給他。對於未知的東西,他不會無端接受,也不會畏怯拒絕,亦不會執意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