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楫世浪見狀趕緊朝相反方向退避。他知道牛頭馬面不會害命,所以沒有任何不安,原地靜靜看著他們緩緩經過。
還是和先前一樣,牛頭馬面面無表情,默默拖著冰棺前行,一圈圈霜白寒氣自冰棺向外擴散,冰封萬物!
再次遇上,觀察也就多了一些,楫世浪感覺他們似乎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讓人疑問。不過真相與否都跟他無關,他待他們走後即可原地等待天明的到來。
所以,此刻楫世浪只需恰時調整與冰棺的距離,防止被冰封,剩餘的只有目送。牛頭馬面不會害命,此時是難得的寧靜,他全身放鬆享受著難得的一刻。可好景不長,當牛頭馬面行走一段距離後,突然,其身後竟然陸續出現黑壓壓的人影!
橫生變故,楫世浪心中大駭,藉著月色定眼一看,黑壓壓的人影竟然是那群怪異村民!
他們不再奔跑,慢吞吞的,以半圓隊形跟在冰棺後方,似是欲要包圍冰棺而上。但觀其舉動,他們似有所畏懼,三五成群,推推搡搡,不敢再靠近半寸。
楫世浪暗叫不好,現在怪異村民們離他不遠,若他稍有動作,即使是藏身茂林間也定會被發現,所以暫不宜妄動。但若他一直不動,待村民走近後,他也會被發現。動與不動,差別只是時間先後而已,結果終究是要被發現的。
這要如何是好?楫世浪犯難了。
怎奈現實不容他多想了,個中有眼尖的怪異村民發現了躲在一旁茂林中的他,那村民吼叫一聲,當即呼朋引類,朝他奔來!
這一下,可不同前陣子只有兩個怪異村民追來,他們牽一發而動全身,全部的怪異村民竟都湧向他這來,雙方距離不遠,只需三息時間,怪異村民們就可到達他身前。時間刻不容緩,就在這時,楫世浪腦海瞬間轉過無數念頭,須臾,他有了動作。只見他快速穿出茂林,直朝冰棺跑去!
怪異村民見楫世浪朝冰棺跑去,立馬轉向,亂哄哄的一團撲向他。然而,怪異村民沒追趕幾步,就齊齊緩了下來,不敢再進一步!
原來,他們畏懼牛頭馬面及冰棺!
正是看穿這一點,楫世浪才不顧一切的靠近冰棺,達到免被怪異村民抓著的目的。不過,他自身也不好受,冰棺散發陣陣寒氣,冰冷刺骨,衣著單薄的他冷得瑟瑟發抖。
至關緊要的是,他要與冰棺保持一定距離防止被凍僵,又要緊跟它慢步前進,不然當他慢下半步,後方的怪異村民就會撲上來,將他撕碎。怎想到,他甫脫離一個險境卻又陷入了另一個困局。
既然困局已成,楫世浪也就只能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回頭看向身後的怪異村民,現在雙方距離不過一丈,他能更清晰地看清楚他們的模樣。怪異村民個個面容枯槁,披頭散發,慘白的眼珠裡,隱隱閃爍著綠光,對著回頭看的他呲牙裂嘴,模樣兇狠恐怖。他們聚而成群,竟一團灰暗氣息籠罩其身,散發奇異腐臭味,令人聞之慾嘔!
他們究竟怎麼了?楫世浪滿腦疑問,他見識有限,不清楚現在的他們究竟是什麼狀況,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他們已非善類。現在回想,第一次碰面時,這些怪異村民不是在追殺他,而是在追蹤冰棺,只是恰巧遇上了他,本著焉有放過的道理,才分出兩位村民追趕。
現下,一邊是怪異村民不敢越雷池半步,一邊是楫世浪凍得瑟瑟發抖,被逼一步一步跟隨冰棺前進,怎樣才能破局?或者冰棺的目的站將會是關鍵。
但接下來卻是讓楫世浪絕望了,冰棺竟真的是在漫無目的地悠轉。它轉過低窪,又轉過高地;轉過密林,又轉過草叢,跑遍了大半個群莽山,直把他累得筋疲力盡,遍體鱗傷,好幾次差點被身後的怪異村民趕上抓著。
何處是它的終點?如若繼續這樣下去,他的結果不是累倒就是凍昏,楫世浪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次又一次勉力提神,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舌尖都不知咬破多少回了。
放棄吧,他腦海裡響起這道聲音:自己能力弱小,做到此步已經盡力了。這聲音如同蝕心魔音,揮之不去,一遍又一遍的侵蝕他的意志。不由間,楫世浪的腳步緩了下來,漸漸落後冰棺,馬上要怪異村民手中了。
“不能!”
遽然,楫世浪喉嚨發出沙啞的嘶吼,如同迴光返照般,他想起了含辛茹苦養育自己的爺爺,爺爺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如今臥病不起、受病魔煎熬,他怎能不救!怎能放棄!
一聲聲近似咆哮的自問,激發他體內最後的一絲精神與力氣。只見他大步邁進,千鈞一發間讓怪異村民抓了個空!
楫世浪心知,這是在燃燒他最後的力量,當燃燒殆盡,他就真的沒半點力氣了,屆時只能任由怪異村民宰割。
也許,蒼天不滅孝子。在他重拾意志時,事情迎來了轉機。只見牛頭馬面倏然來個大轉向,朝著東面行去。楫世浪精神為之一振,牛頭馬面此舉與之前的橫沖直撞大相徑庭,想必不再是漫無目的悠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