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鮮血、紅旗、戰馬。
黃沙滾滾,大漠直煙,廝殺聲從雲端飄來,鮮豔的血液順著冰冷的刀鋒滴落。
蒼涼、悲壯、豪情、執著。
烏黑的硝煙瀰漫雲霄,鐵馬冰河風塵僕僕,帝國興衰,榮辱變化不過一個唏噓感慨。
音樂越來越低沉,與先前的高昂形成鮮明的對比。聽者胸口的耳邊依稀尚可聽見悽切悲壯、英雄末路的慷慨悲歌。
瀾水閣內不知何時陷入寂靜,等樂曲終了耳畔邊似還回蕩著戰士們的凱歌。等回過神來時,彈琴之人已經默然起身,衣墜如雲,神情冷峻,縹緲冷漠,完全不見方才的殺伐之氣。而在場的才俊們卻無一例外的蒼白了臉頰,因為此次比賽規定類似於打擂臺,一曲終了之前誰都可以上去打斷他,就像是冷睿淵打斷第一個人,宮晟天打斷他,只要挑戰者的曲子蓋過擂主,讓他演奏不下去,那麼就算打擂成功。可是他們全都沉迷於這人的金戈鐵馬的演奏中,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比賽,等他們意識到時,對方已經演奏結束。換句話說,琴技這一關,他們輸了。
冷睿淵的臉色也不好看,本以為這一關自己不會出什麼意外,誰知半路上殺出這麼一個人物,竟讓他也一時間忘記自己正在比賽,沉浸於音樂中。而且聽他的琴聲,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因為能彈出這殺伐之氣的,絕不是一般的貴族公子。這麼說來,他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因為琴技比拼總共打擂的就只有三個人,所以評分也只給這三人,化名為葉蘭的宮晟天不用說,最高分,但是冷睿淵緊跟其後,一開始彈琴的公子也得了一個分數,但是和那二人相比,反而不值一提了。
第二局,是棋。
可能因為公子言的緣故,選擇棋藝的人並不多,因為那會產生一種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的感覺。對決的人採用抽籤的方式決定,因為他們對戰的同時旁邊的人會及時把戰況在一旁的棋盤上反映下來,所以並不是太無聊。
一番廝殺後,選拔出來四個人,公子言看著分別站在兩邊的宮晟天和冷睿淵,頓時有些頭痛。
“看樣子,最後就是他們二人比拼了。”祁玥的低喃聲飄入耳中,公子言朝他看去,正好對上他飄過來的眼神,那眼底流轉的暗示,讓公子言眉頭一跳。
“用不著比拼,皇上全收了就是了。”東方槐笑著朝公子言看來,然後某公子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宮晟天雖然做了改裝,但是對他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是誰。再加上這個人不像往常一樣的低調內斂,突然間變得霸氣威嚴,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此“葉蘭”非彼“葉蘭”。但是外公竟然還樂呵呵的同她打哈哈,真是···他就不怕那個傲嬌貨一個暴怒當場掀桌麼?
揉著額角,就在公子言心情越來越鬱悶的時候,臺下對決已經結束,最後進入決賽的是葉蘭和冷睿淵。
“······”
“扶朕起來。”公子言抬手,小安子立馬上前扶住胳膊幫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其餘人見她起立,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緊張。祁玥更是一個箭步竄到她的身邊。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鬆開小安子,半靠在他的懷裡,公子言撫著肚子搖了搖頭:“坐久了有些累,起來走走,順便看看他們對弈。”
真的只是這樣?
祁玥眼底閃過絲絲懷疑,但是在這個場合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從寶座上走下。
這個紅衣大人和女皇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如果說是戀人,他們倆之間缺少了戀人之間的一種甜膩感;要說是親人,他們之間有時的舉動反而過於曖昧。
雖然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揣測的,但依舊按捺不住好奇心朝他們二人看去。直到那紅衣男子涼涼的看了過來,才讓這些人身子一哆嗦低下了頭。
這個妖月大人,真的很在乎女皇啊。
冷睿淵作為少有的知情者,當然明白這二人之間沒什麼,可不知為何,他還是覺得在那紅衣大人身上,不時的釋放出絲絲遺憾的氣息。雖然疑惑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但他還是隨著其餘人移開了視線,恰好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葉蘭。卻見他依舊目不斜視,直直的看著前方,夜空一般的眼眸裡,閃爍著絲絲霸道與糾結。
關於宮晟天和冷睿淵他們二人的棋藝,公子言只能說二人不分伯仲,不過一個霸道強橫,一個迂迴婉轉,所以對弈起來也頗有看頭。只是可能是因為她挺著大肚子,站在他們身邊的緣故,公子言明顯感覺到他們二人身上釋放出的緊張感和急迫感,絲毫沒有往日下棋時的優雅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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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公子言心底的疑惑,站在她身邊的祁玥勾唇笑了。要是慢悠悠的下,誰知道這二人會下到什麼時候,小言兒挺著大肚子,怎麼能扛得住?
可是緊張急迫,難免就會出現失誤。冷睿淵手指一顫,一顆棋子落錯了地方,棋盤之上,一子之差很有可能滿盤皆輸。宮晟天自然不會放過他這個小小的失誤,趁著他慌張的時候乘勝追擊,黑龍飛天,逼得白子節節敗退。冷睿淵多次想要反殺,結果都被那黑龍無情地打斷,最後只能遺憾的垂眸。
“我輸了。”
一子之錯,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