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皇,你——”
“赫連澈!”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公子言像是領麻袋一般把他從軟榻上拎了起來。粗魯的行為讓赫連澈眉頭不自然的一皺,身上的披風順著黑色的長髮滑落到軟榻上,侍藍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家主子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可是又不敢去觸犯脾氣越來越暴躁的某公子。
“從七天前爺把你救過來開始,你這條命就是爺的!爺讓你活,你就給爺活著,要是沒經爺的允許你就給爺死了,那爺就把你的屍首拖出去,找二十個大漢給輪了!”
“公···公子!”侍藍被公子言身上散發出的戾氣給驚到了,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侍藍絲毫不懷疑她說這話的真偽。心底的不安與忐忑讓他試探性的往前邁出一步,可是腳還沒落下,一道冰冷無情的視線就朝她看了過來。
“公···公子···”侍藍被公子言的眼神嚇得腿腳一哆嗦。
“滾出去!”
“公子!”
“滾——!”
公子言憤怒的大吼,眼眸也因為極度的憤怒浮現出抹抹搖曳的鮮紅。看著梗著脖子站在那裡頑強的同她對視的侍藍,垂在身側的拳頭嘎吱嘎吱的直響,憤怒的火花也看就要化作實體朝那人燒去,一隻冰涼的手突然蓋住她的手背。那沁涼的感覺猶如融化後的雪水,順著她的四肢經脈流淌至全身,將她血液中沸騰的戾氣一點點撫平。
“言兒。”儘管依舊被她抓著衣領,看上去毫無形象可言,但是他卻如懸崖邊隨風搖曳的梔子花一般美得驚心動魄。泉水般的眸子看著她時,似有溫暖的流光從中溢位,唇邊淺淡如水霧的微笑,如天邊的浮雲一般縹緲。
“我冷。”
輕柔的聲音如雛鳥身上的羽毛,公子言看他這幅模樣,儘管依舊氣的咬牙,但是手上卻快速地把他放回軟榻,並把滑落的披風重新嚴嚴實實的給他裹上。
“真想就這麼凍死你!”心底雖然已經軟的一塌糊塗,但是嘴上卻依舊狠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特別是在赫連澈用那種柔柔若水的眼神看過來時,更是鬱悶的她恨不得抽他一耳光。
“言兒捨不得。”赫連澈歪了歪頭,乖巧的任公子言給他掖好被角,見她凶神惡煞的瞪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剛要綻開,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躍入眼簾。
“蒼···蒼兄。”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後猶如冰雪融化一般綻開,只是那笑容少了份在公子言面前的純粹。
“謝···謝兄?”看著那個躺在榻上,面無血色,唇淡如水,被人裹成粽子一般的纖細男子,宮晟天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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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讓蒼兄見笑了。”赫連澈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狼狽,特別是與宮晟天的健壯高大相比,自己更像是菟絲花一般脆弱。
“不想笑就別笑!”扯過被子蓋住他的嘴巴,無視他看過來略帶委屈的眼神,公子言從地上站起來,轉過身看向來人“你先去爐子旁烤一烤,再過來和他說話。他現在受不了一點兒風寒。”
“我沒那麼——”
“你閉嘴!”
赫連澈乖乖的閉上嘴巴,眼神乖巧的看著公子言離開的後背。見宮晟天對他看了過來,歉意的對他點了點頭。
屋裡生了好幾個爐子,宮晟天坐下沒多久,身子就暖過來了。看了眼趴在桌上專心看書的公子言,掃了眼那上面複雜的文字後,這才踱著步子走到赫連澈身前坐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宮晟天的眼神十分不解。明明一個多月前他們見面時這人還談笑風生健健康康的模樣,怎麼一眨眼就要病危了?要不是當時傳來的訊息確定無誤,宮晟天還以為他的訊息網被人給劫了。
“蒼兄應該知道。”赫連澈掃了眼公子言,見她依舊安靜的看著醫術,這才小心翼翼的把蓋住嘴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我身子裡的毒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我幼時就有醫生給我斷言,說我活不過成年歲,可我家仇未報,怎麼甘心死去。所以我一直在尋找解毒的方法,可一直都是查無所獲。後來我有幸在一名遊醫手中得到了一顆丹藥,這丹藥雖然無法解毒,卻可以替我續命,至於活多久又會因人而異。當時的我如現在一般奄奄一息,急著報仇所以不做多想就用了那丹藥,服下後身子果然好多了。遊醫說那丹藥是調動我體內器官所有機能來供養我,當我體內的器官能量耗盡時,也就是我燈盡油枯之日了。我那時的夙願就是報仇雪恨,夙願只要瞭解,活多就對我毫無意義,而且那時的我,也別無選擇。至於言兒一直沒有發現···”
赫連澈扭頭看向那端坐在桌前的身影,見她翻著書頁的手背暴起根根青筋,眼底閃過一絲歉意:“那也是那丹藥的作用,旁人把脈看不出什麼,只會察覺我體內有胎毒,而等到能脈出來的時候,也是我燈盡油枯的那一刻了。”
聽到赫連澈這平靜的自述,宮晟天心頭升起一抹凝重。赫連澈對報仇的執著他能夠理解,因為當時在黔城,他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和那些人背水一戰,猶如公子言最後的逼宮,也是抱著同敵人同歸於盡的心理。
他們三個人身上都揹負著血痕,都一樣心狠,可是真的算起來,還是赫連澈最可憐,因為他是真的拿命在報仇。不想他和混蛋,報仇結束後,還可以有新的開始。
“謝兄別灰心,混蛋她···一定會有辦法的!”儘管之前對他心存過怨恨,但是此時此刻,無論是作為敵人還是作為朋友,宮晟天都不想讓赫連澈死去。
聽到宮晟天的安慰,赫連澈唇角勾了勾,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當他從去年入冬頻頻受涼,後來又從公子言那裡證實了他自身免疫力在下降時,他就知道他的生命在走向倒計時。按理來說,他早就該魂歸地府了,能活到現在認識了公子言和宮晟天,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他不該奢求太多。可是不知為何,心底依舊有一個地方在訴說著不甘,沉默著後悔。
“謝兄!”宮晟天見他這個樣子,心底十分著急,人若是沒有求生的慾望,那麼沒有人能夠救他。
“混蛋。”宮晟天扭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公子言“謝兄,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公子言沒有回他也沒有看他,只是淡定的又翻了一頁。宮晟天見她這個樣子不知是什麼意思,又要開口時,赫連澈叫住了他:“蒼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其實你來看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宮晟天嘴巴張了張,最後又慢慢抿住。看著這樣的赫連澈,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很想死?”就在屋子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時,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低沉的響起。公子言將手中的醫術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然後冰寒著臉走到榻前,看向赫連澈那雪白的面容“我問你,你是不是很想死?”
平靜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情感起伏,但是赫連澈和宮晟天同時察覺出公子言的不對勁。見她慢慢的在赫連澈榻前俯下身子,宮晟天不由自主的從座位上站起身,剛想伸出手把她拉過來,就見她雙手快如閃電一般掐住了赫連澈的脖子——
“我他麼的問你,你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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