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進來的清風帶來幽幽的花香,碧綠的眸子如深淵一般莫不可測,公子言舉止淡定的掀開杯蓋,吹了吹水面上浮著的茶葉,心底卻已經下意識的緊繃提防:“天兒,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宮晟天將桌上的地圖一合,看著癱坐在椅子上,優雅淡定的公子言,心底一股煩躁“這個問題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思索過,一個人就算是再怎麼聰明,再怎麼博學,但是軍事不是其他,需要豐富的實戰經驗。可是這實戰經驗,根本不是想有就有的。”古蘭大陸這幾年雖然也有動盪,但是大規模的戰役根本寥寥無幾,而且時間上,也和公子言根本對不上,所以,他究竟從哪裡學來的這一身本事?
“如果我說我是無意間得到了一本兵法書,讀完後像是開了竅一般所有的東西都會了,你信麼?”微垂的眼眸被徐徐上升的熱氣薰染了三分茶香,緩緩抬起時似有點點晶瑩凝結其上,反射出碎銀般的流光。看著此般楚楚動人的公子言,宮晟天心底又悶又痛,但更多的卻是失望“你明知道,你說什麼我都會信。”可為何還要那麼敷衍他呢?
低下頭,宮晟天沉默的收拾著桌上的地圖資料,安靜的樣子,只聞的御書房裡紙張摩擦的聲音。稀稀疏疏,落在心底,公子言只覺得胸口被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悶得喘不過氣來。
上一輩子的事情如今想起來都像是一場夢,她該如何把一個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轉而告訴他?她本想把這個秘密瞞在心底一輩子,可是如今卻被宮晟天察覺出來貓膩,並且如此坦白的詢問她。看著他微垂著腦袋,周身釋放出落寞的神態,公子言鬱悶的放下手中的被子,揉了揉太陽穴。
“這件事十分匪夷所思亦,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
“可是我說了,只要你敢說,我就敢信。”宮晟天抬起頭,眼神灼灼,語氣堅定。
“好吧。”見他如此執著,公子言稍微一猶豫就妥協了下來,只是該如何開口呢?
抿著唇,公子言想著如何開始訴說,而她這猶豫的樣子落在宮晟天眼底,卻成了她依舊無法對自己坦白的例證。眼底的落寞越來越多,一點點吞噬掉翡翠眼眸上的流光,針扎般的痛感從心口傳來,宮晟天深吸一口氣,剛想轉移話題,就聽見公子言縹緲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相信前生今世麼?”公子言看著窗外的陽光,兩眼微眯間思緒漸漸回憶起前世“上一輩子我是一個軍官,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所以我才會對軍事清楚瞭解的如此透徹。後來我因為癌症死掉了,但是卻莫名其妙的重生在年僅兩歲的皇甫初月身上,攜帶著我前生所有的記憶。至於後面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回過頭,看著他張大嘴巴,兩眼瞪大的樣子,公子言無辜的笑了笑:“怎麼?難以置信?”
宮晟天老實的點點頭:“真的很難以置信,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用這種事來騙我。”因為實在是很匪夷所思,如果要騙人,按照她的能耐,她完全可以編織一個更好的理由,讓他對此深信不疑。可是她沒有,也就是說,這是真的。
聽他這麼說,公子言心裡稍有安慰,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大石落地的輕鬆感。其實說之前戰戰兢兢,說完之後覺得其實也沒什麼。畢竟,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你說···你上一輩子是軍官?”幽幽的聲音飄了過來,公子言尋聲看去,卻見宮晟天正用一種哀怨的小眼神看著她“那你上輩子,有過愛人麼?”
“愛人?”公子言被他酸溜溜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我上一輩子一直都忙碌在軍營,哪有時間談情說愛?而且我在查處身患絕症後,就一直忙著安排家族事情,直到26歲臨死前,對於男生,不過也就是拉拉手的程度。”
26歲?宮晟天雙眼再次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顯然是不相信這麼絕對風華的一個人兒竟然會英年早逝。可是···
“拉拉手?”宮晟天兩眼一眯,滿臉的狐疑“真的只是拉拉手?”她這拈花惹草的性子上輩子真的是拉拉手?
“愛信不信。”公子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我已經把這邊的事情全都交給了睿淵,一會兒我會讓他和你的丞相進行交涉。雙方達成協議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等一下。”見她要走,宮晟天連忙上前一步扯住她的手腕“我還有話要說。”
公子言轉過身,表情平靜的看著他:“說。”
“···咳咳。”宮晟天清了清嗓子,在公子言乾淨如水的眸光中,慢慢羞紅了臉“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hat?
公子言滿腦袋的問號,看向宮晟天的眼神充滿了不解。可是宮晟天似乎並不準備進一步解釋了,單手握拳放在唇邊假裝咳嗽了幾聲,就鬆開抓住她的手,抬腳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