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天貌似又生她的氣了。
看著赤焰中山兩國使者團漸漸離開的身影,公子言輕嘆了口氣,一轉身就對上段玉那不懷好意的眼神。
“十皇子有何指教?”對於這個徹底長歪的小孩子,公子言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不然也不會一次次當眾打他的臉了。可是這孩子也是個難纏的主,只要找到機會就會狠狠地噁心她。
“談不上指教,只是臨走前有一句話想要問問宇皇。”看了看周圍送行的官員和百姓,段玉估計放大聲音道。
公子言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霾,但還是有禮的對他點了點頭:“十皇子請說。”
“其實也算不上問題,只是本皇子的一小小疑問。”段玉眼珠一轉,然後臉上露出孩子似的笑容“宇皇,雪皇和西元攝政王,你們三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啊?”
這問題一出口,公子言明顯感覺到城門口傳來一道道倒吸冷氣的聲音。瞥了眼大秦使者團那一個個幸災樂禍故作無辜的神情,又側眸看了看身後戰戰兢兢卻又耐不住好奇心豎起耳朵的官員和百姓,公子言優雅的拂了拂袖子,然後用一種平淡的口吻說道:“他們倆對我公子言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這個回答十皇子可滿意?”
段玉歪了歪頭,依舊用天真的口吻問道:“重要?有多重要?”
“誰傷誰死,誰害誰滅,絕不留情!”
段玉被她口吻裡流露出的煞氣和狠勁給震了震,但還是故作驚訝地挑挑眉頭:“沒想到宇皇這麼重視他們,只是宇皇忘記了他們倆的身份了麼?而且西元···還是以前的敵人。”
最後兩個字,段玉故意加重了語氣,有意讓在場的人回憶起以前齊燕與西元對戰的日子。公子言知道,儘管國號改變,皇帝也換了人,但是記憶卻沒有消失。所以當段玉說完這句話時,城門口的空氣愈發的詭異。公子言明顯感覺到眾人投放在自己背影上的眼神暗含了絲絲仇恨與不滿,而這,正是大秦希望的。
“翔宇以前的敵人不僅僅是西元一個。”公子言的聲音平淡如風,卻又沉穩有力,落在人的心底,留下一個又一個坑印“落後才會捱打,齊燕被當做目標,除了別國的野心,也和自身落後有關,因此,過去的記憶朕不會忘,朕的臣子們也不會忘。因為他們會時時刻刻告誡我們,只有讓自己更強,才能挺胸立地的活著。但是,我們又不會只看到過去,而忽視前方。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更是如此。十皇子想要提醒朕,翔宇的前身和西元充滿了糾紛,但是也請十皇子不要忘記,與翔宇有糾紛的不僅僅是西元一個!”
段玉一下子想起前幾日的探子時間,還有國內現在還四處鬧騰的武俊候手下,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而公子言卻在這時放軟了語氣:“至於宮晟天和赫連澈,我公子言在於他們相識時,他們還不是雪皇和攝政王,因此在本公子心裡,他們先是朋友,然後才是王尊。我公子言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如果僅因為身份變了就忘記朋友,那麼我公子言也沒資格站在這裡。畢竟連朋友都護不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守護朕身後的臣民?”
段玉本想挑撥離間,結果卻間接地提高了公子言在百姓間的威望,看著圍觀的百姓們看向公子言的眼神漸漸多了抹崇敬,段玉咬牙切齒的說了聲告辭,然後轉身離開,只是那背影怎麼看怎麼有點兒灰頭土臉的感覺。
“十皇子。”就在段玉準備登馬車時,公子言的聲音再次傳來。段玉回頭看去,就見古老的城牆下,一席白袍的公子言如玉石一般立在那裡,身上的金龍盤繞勾勒著她一身貴氣,而骨子裡自然而然釋放出的冷傲,又讓她此時此刻如天神一般俊美不凡,清冷的眼神,更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
“十皇子,容朕最後提醒一下諸位大秦官員,你們現在腳下站著的土地,名叫翔宇,而不是齊燕。齊燕會卑躬屈膝,會委曲求全,而翔宇卻只會站著死,絕不會跪著生。真心待我翔宇者,朕十里紅毯,琴瑟友之;而預謀不軌,心思狡詐者,朕定斬草除根,決不輕饒!只要我公子言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任何人踩在我項羽頭上,你欺我一分,朕滅你一丈!你殺我一人,朕屠你一城!別以為我公子言是在開玩笑,因為我公子言可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說完,唇角一勾,冷冷一笑。頃刻間的冷豔,如大朵大朵的血紅薔薇瞬間綻放,帶著宜人的芳香,卻透著滴血的鬼魅。段玉彷彿看到那抹素白身後突然漫天大紅的血光,看到無數黑影在那血光中吶喊哀嚎。窒息的恐懼襲上心頭,脖頸似被人遏制住一般難以呼吸,死亡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來,鮮紅的花瓣如雨水一般飄落,將那血紅一點點滴入眼中······
“啊——!十皇子!”看著段玉的身子突然倒下,侍奉的宮人驚恐出聲,而站在一旁的官員們更是一個個面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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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車!快上車!”
“叫太醫!太醫!”
大秦使者團帶著驚慌恐嚇聲一點點離開皇城,看著那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公子言勾了勾唇角,然後轉過身看向背後的城牆。
古老的城牆因為年歲的久遠漸漸變成青黑色,而深綠色的爬山虎又給這沉穩中添了幾抹生機。以前的齊燕畢竟號稱六國文人之都,所以骨子裡沉澱下的文雅和厚重也體現在這城牆上。
“皇上?”隨身太監小安子見公子言站在那裡仰著頭一動不動,其餘的大臣也不敢放肆的立在原處,無奈之下,只好上前一步“皇上可起駕回宮?”
“如果朕沒記錯,這皇城還沒取名字。”公子言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小安子愣在遠處,也讓站在不遠處的臣子們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用眼神示意封文達。
“回皇上,皇城是還沒取名。”在眾同僚期待的眼神下,封文達上前一步如實回道。
“嗯,雖說齊燕已經過去,但是有些東西卻不能忘記,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公子言抿了抿唇“就叫思過城吧。”
思過?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嘴角狠狠一抽,但是想起剛才公子言對段玉說的那些話,又一下子明白了公子言的苦心,一時間眾人紛紛叩拜行禮,公子言也在臣子要求下,親自提了牌匾。
送走了大秦使者團,又給皇城取了名,按理來說公子言該打道回府了,可是她卻突然低下頭,看向了擠在城門口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們。
“朕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見沒。”公子言用一種聊話長的語氣對那些百姓開了口,儘管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但平平淡淡的口吻還是讓這些城門口的百姓心頭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