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齊燕皇城有宵禁的傳統,因此宵禁一過,白日裡喧譁不已的皇城立馬就安靜了下來。空蕩蕩的馬路上空無一人,偶爾有夜風平地而起,撩起地上的灰塵,帶起一陣寂寥。打更的聲音從黑暗深處飄來,一聲又一聲,傳進尋常百姓家中,驚起幾聲狗叫,卻又很快地歸入沉寂。
今夜的皇城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這種安靜,平淡中透著緊張,寂寥中滲著血腥。如果此刻有人從高處俯視齊燕皇城,就會發現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只有寥寥幾處燈火通明。那橙黃色的光芒暖人明亮,如螢火蟲一般脆弱卻又釋放出明亮的光輝,可是照在滾燙的鮮紅和銳利的銀光上時,卻只會讓這寂靜的夜色襯托得越發無情。
丞相府內,蠟燭已經燃燒過半,而書房的燈依舊亮著。劉華踱著步子忐忑不安的走來走去,偶爾抬頭看著窗外像是蒙了一層雲霧的夜色,陰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視死如歸的狠辣。
“大人。”
燭光搖曳,一陣風拂過,書房裡已經多了一個黑衣人。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劉華還沒來得及驚呼,一枚老虎造型的黑玉突然出現在眼前。
“虎符!”看著在燭光下反射著古樸流光的黑玉,劉華顫抖著手連忙接過,臉上的驚喜剛剛升起,就見黑衣人突然單膝跪下。
“大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用假的虎符換取了真的,只是在從皇宮撤退的途中被另外一夥人發現,那些人似乎也準備以假亂真。屬下在和他們爭鬥過程中,虎符和他們準備的假虎符同時不慎落地,因為夜色黑濃,而御林軍又聞訊趕來。因此屬下來不及辨別,和那夥人匆匆拿了一個,就回來了。”
“什麼!”聽到這話劉華臉色瞬間一白“你的意思是說···你拿回來的虎符···不一定是真的?”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劉華見狀臉色又白了三分,看著手中不知真假的虎符沉思了許久,這才低聲問道:“可知曉對方是誰?”
黑衣人明白劉華問的是那第二批人馬,垂眸沉思片刻後,才緩緩開了口:“對方和屬下一樣均穿著夜行服,因此看不清臉色。但是其中一人的身手,和近些年江湖上有名的黑閻王頗為相似。而那人···”
劉華上前一步:“那人怎麼了?”
“根據江湖傳言,黑閻王兩年前被齊燕太子收入麾下。”
“什麼!”劉華兩眼一瞪,雙目失神的朝窗外看去“你是說··東宮?!”
丞相府,一片低沉之色。東宮裡,同樣瀰漫著不安躁動的空氣。
“你是說···本宮手中的這塊虎符,不一定是真的?”看著桌上的虎狀黑玉,皇甫俊昊的臉色頗有些陰沉。語氣中流露出的殺意和惱怒,讓跪在下方的黑衣人連忙垂首。
“是。”
“那真的在哪裡?”皇甫俊昊一拳搗在了桌子上。聲音中流露出的憤怒和急迫讓黑衣人身子一顫,但是眼底卻流露出一抹諷刺。
“回太子,對方穿著夜行衣,戴著面罩,辨別不出。但是根據身手,應該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快刀手。”
皇甫俊昊兩眼一眯:“快刀手?”
“是。他是三年前江湖上突然興起的神偷,手法速度快,又使著一手好刀工,因此人稱快刀手。不過這人兩年前就漸漸銷聲匿跡了,據傳聞,他被朝中大臣給收於麾下了。”
皇甫俊昊兩眼一冷:“可知被誰收復了?”
黑衣人低了低頭:“半年前有江湖傳聞,說是··劉丞相。”
桌上的蠟燭“啪啦”一聲炸開,劃過皇甫俊昊慘白的面容,最後歸於燭臺中一滴毫不起眼的蠟油。窗外的天色越來越黑,像是尚未來得及暈開的墨,濃稠緊密,讓人難以呼吸。而就在這身後不見五指,處處讓人心底生寒的夜色中,兩抹身影正快速的朝皇宮方向飛去。
一個是神偷快刀手,一個是江湖黑閻王。
“嘩啦——!”
茶盞攜帶者茶水被人掃翻在地,碧綠的顏色打溼了地上的奏摺,嚇得侍奉在側的太監兩腳一軟,跪倒在地。
“好一個太子!好一個丞相!”表面上一副忠君為國,私底下竟然敢和江湖人有所勾結!
皇甫傑起伏著胸膛,陰寒的臉色讓胸前的金龍刺繡看上去多了份猙獰。直到心底的狂躁漸漸平復,才眼神冰寒的朝下方的兩個人看去:“也就是說,真正的虎符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落到東宮還是丞相府?”
“是!”
屬下的回答乾淨利落,而皇甫傑的心卻難以平靜,盯著桌上的燭臺沉思了良久,才抬了抬衣袖:“你們各自回去繼續盯梢,一旦有什麼新的訊息,立刻彙報於朕!”
“是!”
風吹了又落,不安躁動的氣息以皇宮為中心向四處瀰漫。
夜色濃濃,卻無人酣睡,眉頭緊鎖,卻不知何去何從。而一手造就了這一場騷動的人兒,卻窩在盡君歡的高處,嗅著幽香,品著香茗,半眯著眼眸,一派慵懶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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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些?”
小狼抬眸:“就這些。”
微垂的眼眸半抬了抬,素手一揚,冷酷的身影已然退出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