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
“啊嗚——!”
“吃飯!”
一聲令下,眾人停下的筷子再一次拿起,像是剛才的那一幕沒出現似得繼續吃吃喝喝,給足了宮晟天面子。可是東方二哥就沒有這覺悟,手裡拿著酒杯,一雙白鳳飛舞的眼眸瞅了眼自家悶頭吃飯的小妹,又看了看那神色落寞的蒼墨,波光粼粼,似在盤算些什麼。
飯後,公子言取來兩味藥草,然後就回自己帳篷專心為第二天的解毒做準備工作去了。那一臉的面無表情,明顯就讓人看出來她心情甚是不爽,可是不爽也沒忘記自己答應過的事,於是便從某樓主大大鬱悶憤恨的眼神中拉走了自己的未婚妻,二人雙雙把家還了。
眾人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某公子這次是真惱了。東方槐儘管還沒摸清楚自家孫女的脾性,但是這一生氣就直接撂所有人蹶子的德行卻讓他記在了心底,道了句累了便自己歇著去了,這些亂遭子事還是丟給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他這個老年人只等著看結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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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元帥一走,眾人也放開了。
東方大將軍去處理公務,二公子則是讓人擺出棋盤,要和某樓主切磋棋藝,至於是切磋棋藝還是側面打探訊息,那麼就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了。至於小帥,他可沒忘記自家大哥的警告,儘管還想留下看熱鬧,但還是萬分不情願的出去警戒巡防去了。因此這樣分配下就造成了一個局面,那就是——
新歡和舊愛撞上了!
晚風習習,青草依依。
頭頂深藍色的夜空靜謐廣袤,一條銀帶橫跨而過,遠處的天空泛著瑰紫色,若不是知道這裡是軍營,二人還誤以為自己到了什麼清幽之地。
“她心裡其實還有你。”
立在山頭上,晚風吹起二人的長衫,一個凜凜如冬日青松,一個凌凌若山澗秋菊。若不是清楚明白二人之間的糾葛,遠處的墨白侍藍,定覺得這是一幅極美的圖畫。
“我知道。”宮晟天沒想到赫連澈對自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回答了他。
“她心裡只不過是憋著股氣。”赫連澈看著遠處的星空下的山脈,縹緲的聲音如同穿過髮絲間的晚風一般縹緲。
“這個我也知道。”宮晟天雙手後背,肅穆的臉上一片平靜“她是心高氣傲之人,以前那般對我,不過是因為我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就算我現在醒悟過來了,她心中仍有所不甘。”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赫連澈轉過身看向他“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麼。”竟然會讓她下如此狠的心,要和他恩斷義絕。
“我說···”想起那日盛怒下的口不擇言,宮晟天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難以出聲,但他還是聽見自己說“我說她那麼為我,不過是為了得到我這身皮囊。”
平淡的眸子猛然掀起巨波,赫連澈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臉懊惱的男子,半響後冷笑出聲:“那我只能說···你是自作自受。”
宮晟天抿了抿唇,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這一點他在公子言徹底離開她之後就想過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只能用行動來挽回她的心。
“不過有一句話,我說的不後悔。”低垂的眼眸緩緩抬起,看著面前清俊傲然的男子,薄唇微起“我真的希望她眼底只有我一個,心底只有我一個,手裡拉著抱著也只有我一個。”
這是在向他宣告主權麼?
看著眼前突然間變得犀利霸道的男人,赫連澈不置可否的勾唇一笑,轉頭看向遠處在星光下銀光閃閃的長河:“你有這樣的想法,乃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要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不僅僅是女扮男裝這一點,光是她叫忘塵樓樓主妖月為乾爹,就值得你深思。”
“你知道?”宮晟天詫異的看向他,隨後就瞭然眉宇一舒。貌似那個混蛋從未想過要隱藏。
“忘塵樓樓主是什麼人物,她能走到今天,走到這個地步,不用想也知道這麼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赫連澈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其實我一開始和你一樣,對她我充滿了懷疑,因為我不相信這世間有無緣無故的好,只相信這人間有無緣無故的惡。可是她卻用實際行動改變了我的想法,明知道西元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她還是對我說‘我們和好吧’。你說···她是不是傻?”
宮晟天蠕動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我說這話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讓你想清楚。她從小到大經歷的這一切,決定了她不會如普通女子一般待在閨閣做一個待嫁女子。她這麼多年女扮男裝都沒有被人發現,不是因為她掩飾的好,而是她實實在在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因此才會灑脫倜儻,在男性為尊的世界裡混的如魚得水,並取得了今天的位置。所以,你不能以對對待普通女子一樣去對待她。”
“可是···”赫連澈的話猶如古剎鐘聲響徹心田,讓他在微微一怔之後就忍不住搖頭失笑“可是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