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啞的聲音透著絲絲難掩的激動,隨著拂過青草的微風飄入耳中,聽上去頗不真切。公子言挑了挑眉頭,腳下的步子再次抬起。
“混蛋——!”
沙啞的聲音透著驚慌破碎在空氣裡,平地而起吹起她垂洩如瀑的長袍。公子言眯了眯眼睛,側過身子將那狂風阻擋在自己背後,黑髮繚繞間剛想看看懷中人兒的狀況,抓住自己胳膊的素手卻突然用力握緊。
“放我下來。”
赫連澈微垂著頭被公子言抱在懷中,傾瀉如瀑的長髮被風吹扶起,如同海中揮舞曼妙的水草。低沉的聲音平靜無痕,可中間流露出的寂寥和隱隱的怒意卻讓公子言忍不住微皺起眉頭。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公子言眼中閃過一絲焦慮“是不是這幾天趕路累著了?”
“不是。”赫連澈搖了搖頭,抓著她胳膊的手慢慢鬆開,微垂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黯淡“我只是——”
“混蛋!”
叫喊聲一聲比一聲大,公子言看著懷中突然沉默的人兒,又看了看他緊緊拽著自己衣襟的手,眼眸一沉,然後用下巴蹭了蹭他一直低垂的腦袋:“胡思亂想什麼,走,我抱你回去。”
“可是···”低垂的頭慢慢抬起,如水的眼眸看著公子言多了分糾結,淡色如水的嘴唇輕輕抿著,像是要說什麼卻又猶豫著不敢開口,但是赫連澈相信,他的意思公子言會明白。
夕陽如血,跋山涉水而來的身軀在晚霞中有些搖搖欲墜。背對而立的身影慢慢的轉過身,橘紅色的光芒照在臉上,讓那如若星辰的眼眸慢慢眯起。赫連澈抬起袖子遮擋住那刺眼的霞光,微眯著眼眸打量著近在眼前的少年。
兩個月沒見,她似乎削瘦了幾分,但是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睿智、明亮,反射著夕陽的霞光,如同璀璨的寶石。風撩起她腮邊的兩綹長髮,給她淡漠中添了抹風流之態,微揚的眼角不怒而威,在血色長虹中,如同飛舞的鳳凰。
“混蛋···”
淡如水色的薄唇因為激動緊緊抿著,翡翠般的眼眸迸射出欣喜激動的流光,將那略顯憔悴的冷硬麵容,也點綴了幾分光彩。只是那刀削般的下巴上泛著青墨色的鬍渣,還有錦緞黑袍上沾染的泥土,還是暴露了他這一路的僕僕風塵。
“澈澈,我帶你去見外公他們。”公子言收回打量的視線,古潭般的眼眸看不出絲毫波瀾,只是在低頭看向懷裡的赫連澈時,唇角邊揚起絲絲笑意。
“可是···”赫連澈看著愣在原地,面色慘白的宮晟天,還想說什麼,公子言已經轉過身抱著他往軍營裡走去。等他扭過頭往身後去看時,對上的就是那人破碎寂滅的眼眸。
帳篷裡,東方槐已經聽說了軍營門口的事情,正憂心著他這孫女怎麼又抱了個男人回來時。公子言輕快的步伐,已經邁進了帳篷。
“外公,哥哥,我帶來個人讓你們認識一下!”公子言笑嘻嘻的將懷裡的赫連澈放在地上,然後不等他拒絕就拉著他的手走到東方槐面前“外公,這是澈澈,我男神。澈澈,這是我外公,旁邊的這三個是我哥哥。你也跟著我叫哥哥就行。”
公子言興高采烈的介紹著雙方,絲毫沒有察覺東方槐赫連澈等人聽到這話時,臉上微微浮現出的不自在。
晚晚這話說的,怎麼給領著心上人回來見家長似的?
東方槐接著清嗓子的功夫瞥了眼自己右手邊的三個孫子,果真他們臉色也不太好,看向那個白衣男子的眼神,多多少少帶了些殺意。
“慕言。”赫連澈路上已經聽公子言講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遭遇,自然也知道著東方祖孫還不曉得她公子言的身份,所以便稱呼她在這邊的假名。見她扭過頭看著自己,眼底亮晶晶一片,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有多麼不對,赫連澈心底又羞又惱,隱隱的還有一份無可奈何,於是便抽出被她緊握在手中的爪子,對著東方槐行了個禮“晚輩謝雲澈,見過東方元帥,貿然打擾,還望元帥贖罪。”
“呵呵,謝公子客氣了。”東方槐假意的笑了笑,然後一雙眼睛就圓溜溜的看了過去“不知謝公子和我家孫女是···”
“哦,我們是朋友。”
“朋友?”聽赫連澈這麼回答,公子言微微有些不高興,可是在他扭過頭看來時,又連忙舉手投降“好吧好吧,你說朋友就是朋友吧!”朋友有他們倆之間鐵?男閨蜜還差不多!
這語氣,難道另有隱情?
東方槐眯著眼睛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兩個人,心底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般又疼又癢,有一種自己剛回來的孫女還沒來得及看夠就被別家的豬給拱了的感覺,以至於看向赫連澈的眼神越來越不善,那眼底流露出的審視冷光,饒是雲淡風輕的赫連澈,也忍不住心底起毛了。
“外公,澈澈這次來是來給我送藥材的。他來的路線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所以不用擔心軍營的位置會被外人知曉。”還沉浸在赫連澈到來喜悅中的公子言,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外公和旁邊三個哥哥十分不善的眼神,解釋完這些,就扭頭看向身邊的如仙男子“澈澈,你說你來怎麼不提前讓人告訴我一聲。我要是知道來送藥材的人是你,說什麼也要去接你一段路。怎麼樣,這一路趕來可累著了?身體還吃得消麼?我怎麼覺得你比以前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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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言···”赫連澈見公子言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臉上的表情頓時窘迫不已。特別是東方槐投來的審視的目光,更是讓他坐立不安,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公子言那一串的問題就砸了過來,讓他直說不出話來,只好兩眼無奈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