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們這桌,和旁邊墨白那桌只剩下吃東西的聲音。周圍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就各自收回視線,三三兩兩的聊天去了。瞬間,小小的酒坊裡響起天南地北的聲音,大家聊著家長裡短,旅途見聞,倒也熱鬧。
“咦,有馬車來了?”
“看樣子也是過路過來歇腳的。”
眾人見那馬車普普通通,駕車的車伕面相也毫無特點,看了一眼就紛紛回過頭各說各的去了。而公子言和宮晟天,卻看著那不斷走進的馬車,互相對視了一眼。
“不簡單。”那馬車樣式雖然普通,但是用的材料卻是楠木中僅次於金絲楠木的香楠木。這種木頭天生自帶香氣,一般都用來建造傢俱,擺在屋裡別有一般韻味,可這戶人家卻拿來做馬車。真是一個大寫的奢侈!而更重要的是···人皮面具!那個車伕臉上,分明帶了一張人皮面具!
“哎,你說爺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呢?”要是帶了那玩意兒,爺的臉蛋至於這麼風水日曬,滄桑褶皺麼?
公子言在這裡捂著臉頰自怨自艾,那邊墨白卻已經從位置上站起,走到了宮晟天身邊:“爺,要不要?”
“別!”不等墨白說完話,公子言就伸手打斷他“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煩沒找你就算好的了,你就別再去找它了。”趕路途中什麼人遇不到?要是見到一個覺得奇怪的的就去打探一下背景,那這一路上還不得累死?
墨白聽公子言這麼一說,下意識的看向自家王爺,見宮晟天細不可聞的對他點了點頭,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只是身子卻保持警覺狀態。
“你說···會是什麼人?”馬車越走越近,公子言隱約間似乎都可以看到馬車窗簾的顏色。低調的暗黃,但是用的料子卻是上好的錦緞,那緞子垂直感極佳,且毫無褶皺,垂在馬車上,將那車窗內的風景遮掩的嚴嚴實實,讓她想要偷窺三分,都偷窺不得。
“你不是不讓墨白去查麼。”宮晟天掃了眼那漸漸停靠下來的馬車,看向對面的公子言說道。
“不查不代表爺心理不好奇。”公子言收回視線,轉身給自己倒了杯酒“來,你位置好,看看那馬車上下來的究竟是什麼人,男的還是女的?長得如何?”
碧綠的眼眸裝作不經意的從那馬車上掃過,隨後冷冷的落到對面人的臉上。在觸及到某人眼底的興奮時,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長得如何···是男是女···和你有關係麼?難道一個未婚妻一個娘娘腔還不夠?”
“爺不是說了,不許叫他娘娘腔!”公子言壓低聲音對他低吼道,可是在對面人眼神掃過來的那一刻,臉上的怒意立刻又消退了下去“咱不說這···那啥···馬車上的人···”
“走了。”
“納尼!”公子言眼睛一瞪,隨後猛地轉過身,看到的就是買好乾糧的車伕重新坐上馬車的那一幕。“搞什麼···一面也不露,就這麼走了麼。”
見那車伕駕著那輛低調中透著奢華的馬車面無表情的從眼前駛過,公子言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挫敗。但依舊不死心的盯著那馬車看。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馬車顛簸間,車簾微微晃動反射出的光芒晃了自己的眼,在那馬車恰好從自己面前走過時,公子言只覺得自己原本靜波無瀾的心竟隨著那馬車的靠近而猛地一跳!那瞬間激動地感覺雖然短暫卻又十分有力,她只覺得自己的血液似乎有片刻的沸騰!那灼熱的感覺帶來絲絲酥麻的觸感,讓她竟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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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見公子言突然捂著胸口,然後像是望夫石一般盯著那遠去的馬車,宮晟天挑眉問道,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擔憂。
“沒···沒什麼。”收回遠眺的目光,公子言垂眸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發覺平穩健壯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這才鬆了口氣“應該是我的錯覺。沒事,繼續吃吧。吃完好趕路。”
見他這麼說,宮晟天也就沒在往心裡去。畢竟這個混蛋經常抽風,剛才那傻不愣登的樣子八成也是他腦子沒繞過彎兒,突然抽了。
吃完東西,墨白小狼他們又各自補充好接下來路途的口糧之後,一行人這才重新上馬繼續朝西元的方向趕路。直到黃昏,才在一顆大樹下稍作休息。
“小虎,去前面探探,看看有沒有客棧?”連續在外奔波了兩天的公子言實在是受不了今晚再次露營,趁著吃飯的功夫往小虎懷裡塞了幾個夾肉的饅頭就哄著他先去探路去了,直到一行人都吃飽喝足了,小虎才騎著馬趕回來。
“公子,屬下看了,前方十里地都沒有客棧。”
“你就不能再跑遠一點兒?”公子言一臉不爽的盯著他說道。小虎知道自家主子因為這兩天奔波沒好好休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於是乖乖的低頭啃著饅頭,倒是宮晟天,看不慣公子言這嬌慣的模樣,一個冷眼看了過來。
“再遠點兒,你直接讓他去西元等著你好了。”
宮晟天的開口可謂是冷不及防,直把公子言小虎二人震得身子一僵,在那裡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我靠,天兒···你竟然幫小虎說話!”公子言一臉震驚的盯著他看,小虎同樣向他投去驚愕的眼神。
“哼!本王只是看不慣你這矯情的模樣!”說著,宮晟天一邊上馬,一邊朝他甩了個蔑視的眼神兒“不想今晚露宿你就給我趕快上馬!在這麼嬌慣,本王就把你丟在這裡和你分道揚鑣!”
“別啊!”聽他那麼一說,公子言顧不得教訓小虎,麻溜兒的爬上了馬背,見他策馬跑起來,自己也緊跟其後。等和他並駕齊驅的時候,這才扭過頭對他嘿嘿一笑。
“天兒···”見他甩了自己一眼就不再看向自己,公子言尷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後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天兒,這還是你第一次管起爺的家務事···爺表示···很受用!看不出來···原來你的覺悟已經這麼高了啊!”不用她提醒,就自己把自己往賢妻良母那個方向帶···嗯嗯,公子言表示,她很欣慰。
“別逼本王動手。”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是見他一臉陶醉的模樣,宮晟天就知道準沒好事,於是一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邊甩著手裡的鞭子,加快馬匹奔跑的速度。
“我說···”見他突然駕著馬跑到前面,公子言也跟著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在後面喊道“你跑這麼快乾什麼!爺又不會吃了你!難道是你羞澀了?”
“···滾!”
等一行人終於找到一家亮著光的客棧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枝頭。一路上又喊又叫的公子言早就累成了狗,半靠在小狼的身上一臉的狼狽。可是在聽到店家說客棧裡只剩下兩間空房,其中一件還很樸素時,原本倦意十足的眼睛立刻放出璀璨的光芒!
“店家,不用說了。這兩間房我們要了!”公子言啪的把銀兩往桌上一拍,然後轉過身對著面無表情的宮晟天嘿嘿一笑“天意啊!哈哈,天意啊!”
“哼!”天意你的個頭!
宮晟天給一側的墨白墨羽使了個眼神,二人就拿著行李跟著店老闆先上了樓梯,宮晟天和公子言等人緊隨其後。一行人先去了那個較為樸素的房間,屋裡只有兩張床板,外加一些桌椅板凳,公子言掃了一眼就走了出來,明顯是不喜歡這裡。宮晟天臉上的表情也基本一致。倒不是他們二人嬌生慣養,而是一旦有好的條件,這兩個養尊處優的貨就絕不會虧待自己一分。如果兩個房間都是這樣的,那麼他們絕對沒有意見,可萬一裡面有一個好的,那說什麼也不能虧待自己。
“嗯!這屋子不錯!”雖然房間佈置的也很古樸,但是勝在乾淨。特別是那張鋪著厚厚床褥的大床,讓公子言瞬間兩眼一亮,要不是宮晟天在一邊兒盯著,她估計早就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