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夜,嫋嫋楊柳鳳。
“砰——!”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的一腳踹開,撲面而來的冷煞之氣讓桌上的蠟燭奄奄欲息。
“王爺,進屋先敲門。”正伏案看書的公子言看著手中的書本因燈光綽約而略顯晦暗的字型,略微惱怒的抬起頭,卻不經意的看見了那搖搖欲墜的大門,微微一怔後,目光凌厲的朝來人看去“王爺有火,可否在別處撒完再來?”她這書房,裝修完還沒有兩天!
“你今天被人刺殺了?”來人對於那斥責之聲充耳不聞,袍子一甩,就大刀闊斧的在一旁坐下,目光掃了眼立在門口看熱鬧的文虎,挑了挑眉頭“倒茶。”
“······”
這人怎麼比她還大爺?公子言揉了揉額頭,對著一臉迷茫的文虎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書目。至於他的問題,“王爺訊息真靈通。”
“哼!還能冷嘲熱諷,看樣子你是沒事。”宮晟天冷哼一聲,見那人只顧專注的伏案看書,神情略微不爽“你可知道是什麼人乾的?”
“不清楚。”公子言慢悠悠的翻過一頁書“只知那些人是死士。”
“哦?”宮晟天來了興趣,一隻胳膊撐著椅子扶手,身子微微朝公子言傾去“本王就不信,你就只知道這些?”憑忘塵樓的本事,現在知道那幕後黑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然呢?”公子言懶洋洋的抬起眸子,黑曜石般的水眸在橙黃色的燈光下泛起粼粼波瀾“本公子還知道些什麼?”
“你說呢?”宮晟天挑眉反問,見他又垂下眸去,眉宇一蹙。
“本公子不需要調查。”公子言一邊翻著手中的書,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作為這件遇刺事件的受害者,會有人幫本公子查清楚。”她只需要坐等結果就好。現在暗處有不少人在盯著她,如果冒然使用忘塵樓的勢力,很有可能被人察覺到,所以保險起見,以不動應萬動為上上策。
“哼!你倒是心寬!”宮晟天不爽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半靠在椅背上,端起身旁的茶水。
不是心寬,而是謹慎為上。公子言慢悠悠的抬起眼瞼,見那人從進門就渾身的煞氣,不由得勾勾唇角:“王爺這麼生氣,可是那群人懷疑這件事是王爺所為?”
“本王要真的殺你,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宮晟天冷眼一瞪,神情狂妄。
“說的也是。”合上手中的書本,公子言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王爺要是殺我,直接動手就是。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況且如果真的是王爺所為,光憑太子齊,還查不到王爺身上。”畢竟宮晟天的本事,她可是認識過了。
“認識你這麼久,你就這次說話讓本王打心眼兒裡舒坦。”宮晟天沒想到公子言竟然這麼瞭解自己,身上的煞氣消減了三分,但眉宇間依舊殘留著絲絲戾氣。“估計也就那群蠢貨,會懷疑到本王身上。”想到晚飯前太子齊那小心翼翼的臉,宮晟天就覺得有點反胃,連晚飯都沒怎麼吃就跑了過來,這麼一想,還真有點餓了。
“有夜宵麼?本王餓了。”宮晟天絲毫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再來壺酒。”
“······”
“其實王爺被冤枉,也怨不得那太子齊。”夜宵美酒端上來,公子言作為主人陪坐。良辰夜景,再加上美酒佳餚,宮晟天瞬間食慾大開,可剛拿起筷子就聽見公子言這句話,立馬一記冷眼看了過去。而公子言卻置之不理,一邊拿起酒壺,一邊說道“普天之下,都知道你定山王狂妄霸道,公然在皇宮面前刺殺這種事,估計也就只有你辦的出來。所以不是太子齊他們蠢,而是有心之人引導他們去懷疑王爺你。”這件事說到底,針對的還是定山王,她,不過是個幌子。
“懷疑如何,他們也只能是懷疑。”定山王拿起酒杯,看著桌上的飯菜半勾起唇角“你可知本王今日進宮為何?”
公子言挑挑眉頭:“為何?”
“本王是去辭行的。”定山王慢悠悠的丟擲一記重錘。見公子言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然後看過來,眼底精光甚亮“要不是老皇帝挽留,本王現在早就出京了。”
“所以,那些人算是失策了。”公子言恍然一笑,眼底一片清明“王爺要是走了,說不定這事情還真是王爺乾的。可王爺沒走,那麼就絕不會是王爺乾的。定山王就算是再怎麼狂傲,也不是沒有腦子,因為這件事如果真的懷疑,那麼王爺絕對首當其衝。老皇帝這次算是幫了王爺的大忙了。”人是老皇帝留的,做兒子的在怎麼懷疑也不會懷疑自家老子!所以那太子齊頂多就是試探,再多的,他就不敢了。
“所以,本王說他們沒腦子!”宮晟天一提起太子齊就是一臉的不屑,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半眯著眼眸看著公子言“這事一出,本王估計那太子齊會加快速度。”
“沒錯。”公子言抿了口酒,讚許的點點頭“恐怕他沒有料到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有人敢這麼囂張。”說完,就看向宮晟天,眼神灼灼,讓宮晟天微微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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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就說!”別這麼看著他!瘮人!
“呵呵。”見他一臉彆扭的模樣,公子言忍不住笑了。笑聲愉悅,讓宮晟天瞬間黑了臉,剛要發火,那邊就開口道“本公子突然覺得,那夥人如果真的是王爺的,也沒什麼可奇怪的。”見他突然愣住,公子言又笑了“難道王爺害怕?”
“害怕?笑話!”宮晟天滿臉的狂傲“就算這事真的是本王乾的,他小小中山,能耐本王如何?”語氣中流露出的,是睥睨天下的傲氣!
“所以說,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王爺乾的。太子齊他都拿王爺您沒有辦法。”公子言瞥了眼他空酒杯,又抬手他斟滿。酒香四溢,聲音朗朗,宮晟天瞥了眼他身上的青袍,恍惚間只覺得自己此時如同身坐竹林,周邊竹林簌簌,風聲蕭蕭,滿心的怒火,似乎都在那淡淡的竹香中消散了。
“這是什麼酒?”宮晟天看著已經斟滿的酒杯問道。
“王爺果真是被氣到了。”不然怎麼一杯下肚了還沒喝出這是什麼酒?“三十年的竹葉青。王爺可滿意?”
“唔。”怪不得他會覺得自己像是聞到了竹香“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