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淡雅又不失奢華的大廳裡,太子齊居左,公子言居右,下方是以丞相為首的幾個大臣。空氣裡飄蕩著淡淡的茶香,舉止婀娜的侍女乖巧的立在一旁。眾人臉上皆帶了三分笑意,談天說地,好不快活,但是視線卻都似有若無的打量上方的那抹素白身影。不時地眼神對接,是在商討些什麼。
“不知此次太子相邀,所為何事?”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白花茶盞,淡若遠山的眉毛微微蹙起,似對這官場的交際略嫌反感。
雖早知道公子言性子冷漠,不愛交際,但是見他這麼直接,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倒是太子眸光一閃,和下方的丞相對視一眼,然後像是做了什麼巨大決定一般,對著那些侍女使了個眼神,見他們都離開之後才鄭重的起身走到大廳中央,看著面色平靜的公子言,突然彎腰一拜。
“元齊以中山之國太子之位,誠邀公子入我中山,共展偉業!”太子齊的聲音堅定透著認真,隱隱的還流出幾分威嚴。看得一旁大臣紛紛一愣,然後才慌忙起身,立在太子齊身後,齊齊彎腰:
“誠邀公子,入我中山,共展偉業!”
未來國君領著一干朝臣在你的面前彎腰垂首,就好比一個國家匍匐在你的面前求你垂憐。此舉放在其他人眼前,恐怕那人早就洋洋得意不知今夕何夕,但公子言卻是不言一語,一手輕敲著桌面,神色淡然,眼底平靜,若一幅畫,又似一抹幻影。直到太子齊等人摸不著頭腦面露不安時,才慢慢開口。
“太子可知這樣一句話。”清冷的嗓音好比這初春的溪水,清澈明亮中還夾雜著寒冬的冷意和冰寒,太子齊微微蹙眉,慢慢的直起身子,看著上方自始至終都保持淡漠模樣的公子言,雖心存疑惑,面色卻嚴謹肅穆,看著他,不言一語。
公子言也悄然對上他的視線,一個暗沉中帶著思索,一個平淡中藏著波瀾。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茶香,但眾人卻明顯感覺到平靜深處的波濤洶湧,一個個縮緊腦袋,屏住呼吸。唯有丞相,撫著鬍鬚,看著那上座的人影,若有所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話畢,公子言便轉手重新端起那茶盞,掀開杯蓋,茶香襲來,輕抿一口,唇齒生香。看似沉浸在茶水之中,但一雙眼眸卻藉著那淡黃的茶水注視著大廳中的眾人。
太子齊明顯一驚,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那眼眸的一顫還是被她敏銳地捕捉到。其次就是丞相,看似和藹的老頭眼神卻像狐狸一樣精明,見他捻這鬍鬚的手明顯一頓,眼眸深處如楊柳輕拂一般滑過絲絲笑意。
“公子······”太子齊的聲音略微發顫,少了方才的堅定和威儀,看向公子言的眼神也缺了那抹深處的傲慢。
“想必太子還需要思索一段時間,既然如此,本公子就不便打擾了。”說罷,就要起身。
“不不!”見他要起身,太子齊突然慌張起來,連忙上前想要抓住她,卻被公子言不留痕跡的一躲,撲了個空。太子齊見狀雖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端著太子的架子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此處···此處是元齊為公子準備的臨時住所,公子···公子今晚就先在此處歇息吧。元齊就不再打擾了。”原本還想說給他建立的宅子還沒完工,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現在他還沒弄清楚這公子言的真正態度,所以,還是不要貿然的好。
“既然如此,那麼本公子就不送了。”
見公子言就這麼送了客,太子齊還想說什麼,但是一對上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眸,還是袖子一甩,轉身離去。丞相等人也紛紛轉身離開,等到都走遠了,文虎才撇著嘴從屋樑上飛下來。
“嘖嘖,真虛偽!”在侍女退下的時候,他們二人也聽從了公子言的命令退下了,不過呢···又偷偷跑回來了而已。
“小狼呢?”掃了他一眼,問道。
“滅蒼蠅去了!”
“嗯。”公子言點了點頭,暗處的眼線確實是有些礙眼。“但也注意分寸。”好歹還是要留下幾個。
“公子放心。”文虎笑了笑“小狼心裡有數。”要是一氣全拔乾淨了,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
見文虎文狼越來越上道,公子言心底有些安慰,一邊端起茶盞撫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最近江湖上有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盟主的兒子又納了兩房小老婆算不算?”文虎笑眯眯的表情在對上公子言清寒的眼神時瞬間僵了,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經的說道“回主子,沒什麼大事。只是咱們的老冤家暗黑閣貌似在找什麼人。”
找人?公子言眼眸一閃,想起那晚那人的樣貌和氣勢,指尖在被蓋上敲了敲才又問道:“可有要找之人的資料?”